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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春融(3)(1 / 5)

炭盆就搁在眼前,唯恐姐姐冻着哪,融野又拖来厚毯数条。姐姐嫌重,她就裹在自己身上再扎扎实实地抱紧姐姐的病躯。

纸门仅推开刚够半张脸的宽度,向来慷慨大方的松雪少当家难得吝啬。

谧雪落在寂谧的京松雪,许是了解主人不喜喧闹,融野发现京松雪的家仆们都老实安静得不像话。

“姐姐喜欢雪。”

“嗯。”

犹自驻盼于岛国气候孕育出的细雪,隔了会子永仙又道:“但它们飘不进心里。”

融野似懂非懂,点头又摇头。

“飘进心里,那不是更冷了?”

永仙听后发了个怔,待整理好不会伤害妹妹的措辞后方启口:“你我果真是一家出来的么。”

“怎么不是呢?!”任谁都无法反驳的事实偏遭姐姐的不信,融野双眉一跳,“我与姐姐长得多像呀!”

“只脸像。”

这下总算反应过来姐姐所指为何了,融野鼓成个河豚。岂是她松雪融野不解风情,分明是姐姐说话太过含蓄。

“我就晓得姐姐是嫌我笨。”

“你不笨,只是顽疾未愈。”永仙好言宽慰之。

“是这样吗?”

“嗯。”

妹妹是很好哄的,可永仙也担心好哄的妹妹是否会遇到歹人,一不留神就被歹人哄走了心。

“姐姐就是姐姐。”鼻尖贴着姐姐的耳后蹭,融野连声音都软了,“和那人全然不同,那人就很嫌我笨。”

竟还存在舍得不哄妹妹的人,永仙虽不太懂,但微觉震撼。

“就是我和姐姐说过的那个小河童!真的是十分可恶的一个nv的!”

“我倒看不出你讨厌她。”

“那不是一回事,可恶归可恶……”拳头捏紧又舒开,妹妹闷声哼了几个永仙近在咫尺却也没能听清的字词。

正说着可恶的小河童,姐妹两人便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自廊上传来。来人走得很小心,只因手里正端着药汤呢。

“母亲,药煎——”

永绍显是没想到母亲不在被窝里,居然躺在少总领的怀里,刻下正开着纸门往外望雪哩。

“辛苦绍儿了。”给姐姐捂实被毯,融野才将纸门又推开了些,好让孩子为她深ai的母亲呈上汤药。

“绍儿不能替母亲受苦,至少要做到力所能及的这些。”

nv儿的话令永仙不禁追忆起小时候的妹妹。很小很小的人,对世事一概懵懂,却总能觉察到她于深夜流下的不为人知的泪。

“姐姐不要哭不要哭,融野会陪着姐姐,永远陪着姐姐……”

她的妹妹如今长成能拥她在怀的nv人了,她的nv儿也觉察出她的脆弱。

“雪天路滑,今日就别去画所了。”

“没事的,母亲。”永绍坐得直,又道:“有少总领大人陪着您,nv儿去得放心,作起画来也更有劲了。”

颔首,永仙未再阻拦。

可nv儿话是那么说,两膝依然合得紧,没见她动身。望望nv儿,永仙又睃了妹妹。

“嗯?”

三张一看就是一家人的脸互相瞅着,融野努力开动脑筋,待药汤热气渐消方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啊,那,就那个,绍儿不是说要去画所吗?”

见聪慧无双的少总领大人好歹开了窍,永绍微叹息:“绍儿想看母亲喝完药再走,您可快些喂吧。”

融野憨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孩子是没所谓,然她深知她的姐姐在孩子面前是怎样一位具有威严的母亲,故而她一时也迷茫该不该由自己来喂。

正所谓大智若愚,灵机一动,融野g脆说道:“那绍儿来喂你母亲吧。”

“我、我吗……?”

孩子竟露出了b她还要迷茫的表情,头歪着眉皱着,真不知道这憨相像谁。

“母亲再怎么是母亲,也属r0ut凡胎,也有生病不舒服的时候。绍儿已经不小了,可以照顾你的母亲了。”

得少总领一言,永绍点心悦诚服,又问:“这是对母亲尽孝对吗,少总领大人?”

“尽孝?”

把头一歪,融野又迷茫了,兀自想了半天才说:“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晓这是否是对母亲尽孝,但我觉得绍儿只要随心去做就好,就像不煎好药端给母亲,绍儿就没法专心画画一样。”

谛听少总领一番教诲,永绍似有所悟,遂移膝近前,捧起盛满浓黑药汤的碗。

“绍儿没法专心画画是怕被别人说这是对母亲不孝吗?”

汤勺舀了黑汁,永绍看向母亲的眼:“不,绍儿只是心悬母亲的容t安康。”

“绍儿没法专心画画是怕被别人说这是对母亲不孝吗?”

汤勺舀了黑汁,永绍看向母亲的眼:“不,绍儿只是心悬母亲的容t安康。”

“这就对啦。”

什么就这就对啦?

永仙亦生迷茫,她复抬头睃了两眼妹妹,发觉妹妹正笑得恰似一憨瓜。那小河童不怪要嫌她的妹妹笨,这世上没几个能不嫌的。

而她松雪永仙,只会宠着疼ai着妹妹,在笨与不笨这事上,她尽量不伤妹妹的心。此为长姐的包容力,是长姐对妹妹的ai。

“那么母亲请好生歇息吧,绍儿去画所了。”

喝完药,目送nv儿满意离去,永仙冷下脸来:“你是哪学来的歪理,将军那你也敢这么说么。”

“将军知我读书不多,怎会怪罪我。”

妹妹自豪得好像很理所当然。

“喜ai你才不会怪罪你,不喜ai你的,说错一个字你都罪孽深重。”

融野深以为然,笑道:“大纳言大人喜ai姐姐,所以连学问会都是由姐姐来主持。”

“那是因为我书读得多。”

融野不予回驳,又道:“只不过姐姐既信仰切支丹,又如何对忠孝仁义类的学问如此上心呢?”

有时候永仙觉着她的妹妹是挺欠揍的。

“大纳言大人喜欢罢了……”思忖后永仙低声作答。

“阿谀谄媚的行家,趋奉迎合的好手,姐姐当真是松雪家的人。”

“你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妹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还把她抱得愈发实在了,不许她气急了奋起反抗。

她在妹妹那里是没有真脾气的,从来没有。而她的妹妹总是和她生真气,可以说来就不来,可以看你像在看全无交际的陌生人。

心寒过无数次,但在见到妹妹的一刹那又都暖了。妹妹是天使,妹妹也是恶魔。是她的神,亦是她的路西法。

“风大了,姐姐该躺下休息了,当心别着凉。”

这次她未执拗着要看雪,雪再洁白也飘不进心里,涤不净那年涴染足袋的红。她有她的妹妹,她想她此刻是无需望雪出神的。

她亟需的是解决另外一桩事。

“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抱姐姐回褥,倏见她面带愁se,融野焦急相问。

血se一下涨满了脸,永仙别开眼睛不去看妹妹,“小解……”

“啊!!!”

是天要塌了么,喊得这般响。永仙默叹。

“你去喊人。”

“我来就好。”

永仙不得释眉:“沾了wuhui,你这几日如何进城。”

“没人看见就是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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