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的字帖给写了, 偏偏总是心神不宁, 写了两张尽毁了, 只?好就此?停下。
她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旁边的窗子是打开的,不时拂进来点威风, 给这初秋添了一点凉意, 也叫她心底的沉闷渐渐散去几?分。
到了午后休息的时候, 却听大门那边传来声响,姜婉宁抬头一看,可不正?是陆尚回来了。
他手里拎了包用油纸包好的点心,瞧着包装有些简陋, 可按照往常的经验,能被他带回家里的, 总不会是什么难吃的。
陆尚隔着窗子看见姜婉宁后,当即露出笑,抬高了手里的东西,用口型说:“我给你带了栗子糕来。”
姜婉宁下意识起身,主?动开门迎了上去。
考虑到家里的其他人还在休息,陆尚一进去就把门带上,又?挽着姜婉宁到了桌边,乐呵呵地给她看了糕点。
“这是陆启推荐给我的,是城门口的一对老?夫妻手打的,我尝了味道还不错,不算太甜也不是很?腻,你应该会喜欢。”
“赶明?儿我在家无事,正?好把假山后头的鸭子给宰一只?,一半清炖一半辣炒,这样一天的饭就都有了……要是有空再把假山后面的地给收整收整,看能不能种点冬菜什么的。”
陆尚絮絮说着,看姜婉宁尝了栗子糕,又?递了一杯水去。
姜婉宁闻言不禁露笑:“那我去找田婶问问,她家也有菜畦。”
陆尚起身去门口擦了把脸,看着下巴上露出青茬儿,又?去窗台上寻刀片。
就在他收拾下巴上的胡茬时,背后传来姜婉宁幽幽的声音:“夫君,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声。”
“怎么?”陆尚并未觉出异样。
直到姜婉宁又?说:“今天冯少东家来了,先是去了学?堂听了半个时辰的课,又?来家里坐了小半刻时辰,提到了……老?先生。”
陆尚动作一顿,用湿帕子把下巴清理干净,继而转头:“阿宁想说什么?”
“少东家他发现了,知道了不是老?先生给他授课。”
陆尚看着姜婉宁的表情,见她并无太多波动,便?也没有太多慌乱,他走过去拉着姜婉宁坐下,这才细细问道:“阿宁能把事跟我完整讲一遍吗?”
姜婉宁点了头,从冯贺出现到离开,所有举动所有言语,分毫不落地复述了一遍,最后说:“若是只?说冯少东家,他好像是已经接受了这般情况,但我有点担心旁人,万一他给旁人说了,会不会引来麻烦。”
“毕竟……犯官之后,本就是罪籍,没有如规去往流放之地便?罢了,还这般张扬,若是被官府发现,只?怕还会连累到夫君。”
叫她纠结了半天的,正?是如此?。
陆尚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甚至为了安抚姜婉宁,他还故作轻松:“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既然冯少东家不介意,那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是说要找我商量生意上的事?等晚点儿我过去一趟,到时再看看他态度,若是真如你所说,心甘情愿受你教诲,我便?再提一提。”
“阿宁放心,没有什么好连累的,也不会出事的。”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温柔还是如何,姜婉宁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也渐渐沉下来。
陆尚哄她又?吃了两块糕点,听她说不小心坏了两张澄心堂纸,仍是安慰,还将责任推到了冯贺身上:“都怪他乱讲话,等日?后叫他赔了才行。”
姜婉宁忍俊不禁。
没过多久,午休结束,院里响起几?个孩子的说话声,姜婉宁把桌上的糕点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去招呼他们上课了。
陆尚倒是没跟去蹭课,而是小憩片刻,等精神头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换了一身衣裳,出门转去冯贺家里。
听说陆尚到来,冯贺赶紧从书房出来。
自从陆家离开后,冯贺就像吃了什么神药一般,人也不困顿了,神思也不迷惘了,一头钻进书房,硬是挥笔写出两张策论来。
先不说内容如何,好歹字句是连贯了。
他出门挥退左右小厮,亲自把陆尚领去堂厅里,又?是殷勤地奉了茶,坐下后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尚。
见他这一番动作,陆尚心里也算有了谱。
可是这样被人盯着,他实?在有些不自在,刚端起茶盏,又?受不住地放下,轻叹一声:“少东家这般看我,可是叫我好生惶恐。”
冯贺只?笑:“不至于不至于,倒是陆贤弟瞒得我好苦啊!”
陆尚苦笑两声:“实?是情况所限,少东家想必也是听说了些什么,毕竟——”
“了解了解,我都是明?白的。”
陆尚顺着说道:“我回家后也跟夫人说了两句,谈及此?事却是不宜声张,少东家要是有心留在这边,还请少东家包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