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为什么……
看着她吐血,沈白瑜的身子不可察觉的微微向前倾了些。
可终究被心中怨气压下,就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纪半夕。
她眼角微红,注视纪半夕那一瞬间便颓废下来的身影。
周遭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忽略不掉。
纪半夕嘴里腥甜一片,周身骨髓开始发疼,灵魂撕裂之痛,让她有些站不稳。
她心中堵的厉害,无法呼吸。
一时之间的打击让她张口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呕出鲜血。
这残魂自从她身体之中抽取出来,还未完全养成,一旦被摧毁,她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努力和坚持了这么久的事儿,终究化成了一场空。
纪半夕有些撑不住,身子发软。
“哐当”一声闷响。
她跪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微阖着眼。
纪半夕看着地面,睫毛颤了颤,双目无神。
“没了,没有了,养魂灯,没有了……”
她低喃出声,心中难过比身体上的疼痛强出百倍。
养魂灯没了,自己那么多的辛苦已然化作的飞灰,她想要留住的记忆,最终也没有留住。
不会再有了,那份记忆,唯她记得,沈白瑜也不会再想起,安妤终究变为过往,变成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纪半夕的执念,这一瞬间土崩瓦解,消散如云烟。
有湿润顺着脸颊落下,纪半夕狼狈的抬手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那泪水不绝,让她整个人都捂着脸颤抖起来,让人心疼。
沈白瑜站在原地,嘴角一直带有都是冷笑。
她从未见过纪半夕如此在意一个人,亦也自嘲自己。
在纪半夕的心中,永远有比她沈白瑜更为重要的人。
风过无声,纪半夕的手紧紧握拳,些许之后,她终是抬头,整个人颓废不堪。
因为疼痛,她面上惨白一片,嘴角挂着血痕,眼里通红一片,都是难受与质问。
纪半夕就那么看着沈白瑜,同她对视,撞进沈白瑜那带着寒冰的眸子。
沈白瑜就那么看着她,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藏好,不露出难过。
她终是冷漠问出声,问寻着那个比她重要的人,找寻那个答案。
“安妤,是谁?”
沈白瑜声音沙哑,故作的不在意。
她把目光放在纪半夕身上,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凉薄异常。
听见这话,纪半夕止住眼泪,看了她一会,又再次低下了头。
养魂灯没有了,已然没有了坚持的意义。
这个秘密,她藏得太久,也不想瞒了。
她张了张嘴,语气间都是落寞。
“若我说,安妤便是你……你信吗?”
纪半夕强撑着开口,身上的疼痛让她落下冷汗,风一吹便冷得发抖。
她早已红了眼眶,看向了早就被丢在地上的盖头。
这个真相终有一日要揭开,或早或晚罢了。
她不想瞒着了,信不信,都交给沈白瑜定夺。
沈白瑜听见她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态度极其冷漠。
“呵。”
真是满口荒唐言。
她看着纪半夕,脑海里闪过发生的种种,亦想到了她上次在济仙山骗自己的事。
现在她压根儿不信纪半夕的话。
被骗了那么久,纪半夕的一个字她都不会再相信。
她看了那些过往,看着她们喜笑颜开的画面,也看着她们的相处。
那个安妤,太过阳光明媚,同她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怎么可能是她,那只是长了同一张脸的人。
自己没有那些感情,也没有那些记忆,也没有跟她发生过这些事,那压根儿不是她!
她算是明白,纪半夕口口声声说的喜欢,都是因为她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和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纪半夕之前挖骨救她,也是为了这魂魄吧!
沈白瑜死死盯着她,越发觉得今日这红色的嫁衣很碍眼。
龙拦山纪半夕便念叨着这人的名字,再加之往后的种种,沈白瑜垂下了眼,终是消沉。
这世间,她唯一的念想,在此刻,也断了……
“骗子……你永远都只会骗我。”
沈白瑜低喃出声,整个人神情有些恍惚。
她以前为自己活着,随后为了报仇成仙,后面为纪半夕,那现在,该为了什么呢?
自欺欺人
沈白瑜在想,她能做的,好像都做了,此刻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笑话。
纪半夕听着她这话语,轻轻摇着头,把苦涩咽下,亦把委屈埋没。
她不是不生气,可是知道此刻生气也没什么用,养魂灯也不可能再次修好。
纪半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思着话语,顺便安抚沈白瑜。
沈白瑜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纪半夕,隻觉得她依旧在找借口,忍不住自嘲。
“纪半夕,你一直把我当做替身对不对?还是说当做承接那残魂的容器?你至来我身边便带着目的,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你的话语一文不值。”
沈白瑜想了很多很多,她此刻发现,自己的心被反反覆复的踩在地上,被无情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