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尝不想早日将她和南熙的关系昭告天下,可是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伯母千里迢迢地来到春城,不是为了听这个“噩耗”的。就算她已经从别的地方知道她和南熙重修旧好了,也要先试探一番再做打算,不能贸然行动。
南熙深吸一口气,脑子也转过弯来,妥协了。
彼此沉默几秒,薄时月放下手机,提议道:“我直接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去吧。”两个小时后有直飞愉宁的飞机,时间完全来得及。
如果住在这里,迟早要撞见的,搬到别的酒店又太麻烦,南熙的旅行只剩最后三天了,这三天不见面也没什么。
南熙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到底觉得不舍,她们还没好好谈几天恋爱,又要被迫分别。
想到这里,她心头有些惴惴不安,“我们会不会和十年前一样,这次分别之后,又是十年不见。”
“说什么傻话,”薄时月摸摸她的脸,“我们已经长大了,不是任人摆布的十八岁。”
是啊,赚到第一桶金的那一刻起,她们已经拥有了自由支配人生的权利。
南熙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如果父母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私奔,去一个我们都喜欢的国家或城市生活。”
薄时月失笑:“古人说聘为妻,奔为妾,你想让我做妾啊?”
“这是现代,只要我们两情相悦,就是合法的。”南熙掷地有声地反驳。
薄时月还没来得及感动,又听她说:“不过你做妾也挺好的,我再找个妻子,保守禁欲的那种,一妻一妾美滋滋。”
紧张又迫切的气氛硬生生地变成了南熙的白日梦现场。
薄时月扶额不语,忽然想起一件旧事,“其实我真的想过。”
“什么?”
“当初你骗我说你结婚了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薄时月低声笑,“你知道我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吗?”
南熙困惑地摇摇头,她根本没想过薄时月甚至能接受做小三。
“很荒谬的,”薄时月小声说,“我说了之后你不许笑我。”
“好。”
“一夫一妻製,不就是一个丈夫一个妻子吗?”
南熙没有笑,完全没有一丝想笑的感觉,神色愕然地看着她。
“这句话不好笑吗?”薄时月微微歪头。
下一秒,被人抱紧。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你开的一个玩笑居然会让你打破底线,”南熙的声音闷闷的,“当时你肯定也纠结了很久吧,都怪我。”
“我说出来不是让你难过的。”薄时月叹息,她的本意是让南熙放松一点。
嗡嗡嗡——
手机持续震动着,薄时月轻柔地推开她,接通小芸的电话。
“喂,月月姐,你们收拾好了吗?”
小芸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流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躲在卫生间打的电话。
“嗯,别让伯母出来,我们马上出去。”
“好,准备好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挂断电话,两人谨慎地走出房门,快步来到绿意小筑门外。
分别的时刻到了,她们没有多少时间互诉衷肠,南熙也不想再说肉麻的话,叮嘱道:“落地之后记得报平安。”
薄时月轻轻颔首,“好好陪伯母散散心,她应该不是心血来潮过来的。”
南熙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闻言点点头,吻向她的唇,一触即离。
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南熙深呼吸一番,给小芸和妈妈各发了一条信息,原地跑了半分钟,气喘吁吁地进入绿意小筑。
刚走到秋千处,妈妈提着小行李箱在小芸的陪伴下从餐厅走过来,丝巾与风衣不失优雅,但平日里保养尚好的脸上到底还是带了点风尘仆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只是不知是因为赶路而憔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南熙心里这样想,表面却笑盈盈地张开手臂扑过去,“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接你回家。”陈千盈捏捏她的脸,心疼道,“怎么又瘦了,看这小脸尖的。”
其实南熙胖了三斤。出一趟远门再见面,大概每一位家长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瘦了。
南熙不和她争辩这个,谢过小芸,和妈妈一起上楼。
“云澜居是我的房间,”南熙输入密码,“你想和我住一起还是另开一间房?”
只剩两晚了,另开一间不划算,但是住在一起,她又觉得不自在,晚上母女俩难免会谈心,她心里有一根刺,根本睡不好,所以将选择权交给对方。
“我已经和小芸说好了,再开一间,咱们俩作息不一样,谁都别打扰谁。”
南熙松了口气,“你住哪间?”
陈千盈仔细回忆,“好像叫什么鹤……”
“云鹤居?”南熙马上回答,“就在隔壁。”
陈千盈愣了愣,漾开笑容,“熙熙记忆力不错。”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南熙总觉得她的停顿是猜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房门都长得一样,我经常走错,所以记住了。”
“还是个小迷糊呢。”陈千盈笑笑,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径直走向卧室。
南熙心中一紧,跟着过去,又回头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她的东西,没有一件属于薄时月,心中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