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舟只是听着,没有作声,楚照说完之后,帘幔内唯余平稳的呼吸声音。
“就是这样。”
这事情本来就同卫云舟无关。
空气又沉静了几息,楚照琢磨着她不会觉得自己在撒谎吧?
终于,卫云舟开口:“为什么?”
她不甚明白此事意义何在,但楚照好歹给出了解释。
楚照莫名觉得二人隔得有些远,这次她再试图将人往怀里面拉的时候,没有遭到拒绝。
顺势便圈于怀中。
“钱霖清说了四个字,她说是她在这里学到的——”楚照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渺远起来,像是在回忆,“她说,物伤其类。”
心跳得很快,但除了这四个字,楚照如今一片空白的大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话来。
好在卫云舟接受了这个解释。
“原来是这样么?她真是个聪明人。”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响起。
这个异邦女人,还真是有意思。虽然今天见面全是胡话。
古来,青楼便是危险之地,遭祸死去的人,自然不仅仅是柳长安之流。至少他能有人能够为他“鸣冤”。
那些被迫没入贱籍的女子,本就举目无亲,只能靠些所谓恩客垂怜,才有赎身的机会。
“可她们不还是乐籍?”她发问。
“那殿下怎么不帮我?”
疑惑消弭,这次卫云舟主动用额覆上楚照的唇瓣,被咬破的余热犹在。
能感到血丝的渗出。
“嗯。”轻渺的回答,但格外厚重。
二人心中的大石总落了地,一如卫云舟口中曾说过的“心安”。
只不过楚照的唇瓣和肩膀可就遭殃——她真的觉得肩膀上面颇遭了一次狠咬。
“牙尖嘴利的,疼死我了,肯定以后要留疤了。”她小声嘀咕。
凶手非但不可怜她,还变本加厉地恐吓:“哦,这下看你和谁好。留疤了这么丑,看来只能我大发慈悲要你了。”
楚照无话可说:“行行行,就你有牙。”
乖顺
疑惑消弭后的夜晚自然是跟随着欢愉。
浴室中水雾腾起,朦朦胧胧。掐丝珐琅宫灯氤着白光,光点细碎泼洒在洁白纱衣上面,勾勒出美人玲珑曲线。
冰肌玉骨,出水芙蓉。
沾了水的发尾湿润着,贴在精致的蝴蝶骨上。
仔细擦干了水,楚照才拢起另一边纱衣,将其完整覆上。
唇息就在此时擦过,二人都已完全熟悉这样的过程。
卫云舟盯着楚照发笑。
“你笑什么?”楚照不解,半蹲下来,淡粉色脚踝往上都还些许水痕。
“见到你就笑,不行?”笑意更深。
楚照觉得莫名其妙,她抬起头:“那你昨天前天凶什么?”
是人都会有脾气。
嘴上说着好凶,但是手上却比谁都乖顺。
卫云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哪里凶你了?”
不好说是谁动作一气呵成,吓人得很。最要紧的是,她在吓人的时候,眼尾还泛着红意。
该哭的不知道是谁。楚照一想到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照撇撇嘴,懒得搭理她,只是缓缓向上移了手巾。
终于,她站起身来,对上卫云舟的眼睛,眸波流转,似乎盛着一汪春水,檀口微张,示意她靠近。
楚照不明就里,将脸倾过去,便听见让人脸红心跳的四个字:“下次用嘴。”
?。。?!
像是当头棒喝,还湿润着的手巾从震颤的指尖滑落。
卫云舟还在笑,似乎是颇为欣赏楚照脸上烧红的一片。
楚照平静了好久的心神,决定再在那几条判词后面补充一句。
“嗯,我就坏,懒,馋,还有的是什么来着?”卫云舟故作诧异,眼尾仍是泅红,一脸天真。
楚照无言以对,只是将卫云舟纱衣再裹紧一层,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时间,便强硬将她抱去床榻边:“殿下一会儿就要上早朝了,还是要正经一点。”
坐在床上,卫云舟面上仍然笑着,莹白的玉足随意晃荡,还有些残余的水珠,附在软毯上面,很快便被吸去。
那话已经说了好久了,楚照的脸还是霞色不退。
这年头,发烧都能从脸上看出来了。
“我当然正经啊,我现在天天上朝肯定正经。”
楚照大窘,不愿意接这句话的茬,只是去拿了卫云舟的那件繁复的玄色绣金线朝服、还有四屏凤冠过来。
好吧,看来不经逗。可是谁叫她今天偏偏就是心情愉快呢?
她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楚照忙碌。
“站起来了,亲爱的殿下。”楚照故意一板一眼地说话。
卫云舟站起,任由那宽大的袖袍穿过自己身躯。
套上这衣服的时候,的确让人觉得应该正经一些。
趁着伸出手臂的时候,卫云舟开口了:“说起来,我想要出宫开府了。”
“开府?”楚照讶然,一边拉过衣袖,“这在长年宫中,不是住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想起要开府了?”
“时间久了,在宫中哪里好了……”卫云舟嘟囔道,“本来我们这些人啊,成年之后就应该要出宫开府,只不过因为我的姐妹兄弟实在年龄不合适,陛下也迟迟没做这个打算,我才一直住在宫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