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个字出来,楚照自己都被吓得脑袋嗡嗡响,吓死个人了。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钱霖清又开始唉声叹气,“没找到,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算了,我还是乖乖滚回去吧。”
楚照还是颇为疑惑:“一个人离开在所难免,你们这么执拗于追她的后代回来做什么?”
“又不是我想去找她回来的。明明就是那族长找个由头派我出来吃苦罢了。不过真要说起来,那便是她所说的什么‘母亲不会忘记她的孩子’吧。”钱霖清恹恹开口。
关于她的身世,楚照如今终于已经了解清楚。
她忽而发问:“你要是没找到的话,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钱霖清点头:“是啊,就要回去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晴潇楼给那些人送行吗?”
看来她们两人都还记得这同一件事。
“那就那天再见——”
钱霖清仍旧只是着一件单衣,骤然起的凌风,除了让她烦闷地将鬓发别过,衣袂纷,飞好像再无她用。
她好像一直都这样,从隆冬腊月,到暖春时节,都这么素净打扮。
楚照哆嗦了下,同她道别。
鉴于家妻挖苦功力深厚,楚照还是提前一天做好了报备:“尊敬的靖宁长公主殿下,臣楚照有一事相告——”
卫云舟蹙眉佯怒,瞪了她一眼。
自从那夜对谈后,这人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嗯,比如,老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欺负她。
时不时地就像现在,飙些奇奇怪怪的话。
最终她含笑威胁:“看来本宫的贤内助实在是太闲了,要不要我将你送去太傅那里?同本宫的弟弟们一起学习学习?”
楚照:……
好的,她再也不敢这么以招惹作为直接目的,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何事?”
“明日我要出宫去。”
“去做什么?”
卫云舟倒是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
原是那晴潇楼有一对姐妹要离开。
“要离开?”卫云舟诧异,“她们要去哪里?”
正好夜间闲着无事,也就当是故事,楚照漫谈了一大堆。
卫云舟总算是捕捉到了些话:“这样啊,那个姐姐居然喜欢傅将军啊?”
说起来,这傅家的兄妹,如今又火急火燎地奔赴北境去了。的确,又快到水草丰茂的季节,又快到边境被侵扰的季节。
“是啊,她喜欢傅季缨,”楚照点头,“只不过我和那姐姐没怎么说过话。”
卫云舟点点头:“这也能理解,毕竟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想和你说话。”
楚照:???
干嘛想一出是一出又损她。
她嗤笑,趁着黑灯瞎火拧了一把软肉才解气:“怎么,和我说话委屈你了?”
“走开,渣女。”
学得有模有样,楚照被骂得悻悻,不过好在睡得踏实。
“说起来,那傅将军去岁还留了样东西在我宫中……”卫云舟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那时候她进京朝拜,遗落了东西在朝堂,有人捡到后顺势交给了我。”
楚照却听得警觉:“那之后呢?”
“是一把匕首,上面还绣有三叉莲呢,那好像是镇北侯的家纹吧?”
楚照却来了八卦的念头,她凑近问:“那是她们家的东西,她怎么不要?”
“嘁,我叫了她来,还给她她也不要,还口口声声说些什么,啊,忘记了。”
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
“她为什么不要?”
卫云舟终于觉得这人聒噪,让她闭嘴:“你问她去!”
“哎?”
“我告诉你,只是想说,那匕首她已经不要了,留在我这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我要那东西干嘛?既然你明天要去给别人送行,你便将匕首带去。”
她倒是安排妥当。
“啧啧,殿下真善良,垂恩于民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头上便又挨了一记:“睡觉。”
“是是是,睡觉。”
翌日早晨,卫云舟便吩咐人从长年宫的府库中取出那柄匕首来,交予了楚照。
她便拿了那匕首去宫门等候了——须知红枫应当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果不其然。
上了马车,今天二人交谈的话有些多。
“殿下,这是昨天夜里才传来的消息,”红枫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是虞家镖行那边的。”
“我看看。”
她接过展开。
不是虞维,而是虞上熙传来的信。
上面说的是她近来的不幸遭遇。
“信上说了什么?”红枫斟酌着开口。
楚照收好信:“说了,她说,本该交付给我的那批玉,被人劫走了。”
“啊?”红枫讶然,“那么上次那块玉,殿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按照那玉石老师傅所言,这玉石自然是好东西。
价值连城的好宝贝,极其容易激起人的欲念,虞上熙要是拿了那东西,私吞据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是好东西。”
楚照淡声,头向后靠在颈枕上面。
思绪钩沉。
那一日后,楚照便从盒中取出那枚玉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