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竟然珍藏着我的丹青画卷。景朝女子的画像极为私人,大多是及笄之后,到了出嫁时送与冰人做媒用的。可文司宥竟然藏着不知何时着何人画的我的画像,还这样小心珍藏着,他究竟为何这样做?“如何,爱徒觉得,画中人可还漂亮?”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拂过耳畔,文司宥全然不复方才的窘迫情态,竟是调笑起我来。这教我如何回答,若说漂亮,则有自夸的嫌疑。若说不漂亮,哪有人会说自己不好看呢?“……先生如何认为呢?”我低垂着头,将问题复抛给他,手无意的是摩挲着手中锦盒,“先生为何藏有我的画像?”“我自有我的原因。”文司宥淡笑不语,我知这是他不想说,故意吊我胃口。但凡文先生不想说的,是很难从他口中得知的。我又想起方才我想碰画时他担忧的样子,却又在我真正打开后恢复悠然。这是否又是他计算好的,引起我的兴趣,让我主动打开,看见里面内容,然后又故意不说。对于救了自己一命又悉心照料的人,这样妄自揣测是失礼的。但过往被他捉弄、欺负的经历太过,即使他曾坦诚相待,亦真心相告,但信任不是那样好建立的。心中胡思乱想着,抬头却正对上文司宥那一双半含笑的眸,男人眸静如潭,眼底带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亮,好像他刚刚一直在这样看发呆的我。“今夜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爱徒可愿与为师一同观赏?”一室静谧中,文司宥笑得温雅,镜片后的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好。”回应在思考之前,我下意识的答应,觉得不妥想收回时却已晚了。文先生,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了。午后温暖的阳光中,少女靠在身后的软椅上睡着了。文司宥拿过一旁的薄毯,在手中展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披在少女肩头。落下时动作轻缓,好像生怕惊扰了椅中人好梦一般。他将散乱的画卷一一收好,在拂过木质锦盒时,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倏忽而逝。世间万物,皆可交易。尔虞我诈、互相算计的商道中,理智与冷静是绝对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心中平静。但,面对这位爱徒,他失策了。交出金鱼印,许下未定的承诺,等于把自己的一部分交到别人手里,这是大忌。可是,他无法不这样做。星辰浩瀚,物换星移,动如参商。人与人的相遇也是这般。穿越数千万颗星子,无数种可能运行的轨迹,他与她,恰好在同一点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