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怨念。
尹叙白叹了口气, 上前替他理了理裙角, 叮嘱:“慢些走, 院里虽然无人, 但桌椅都在,当心脚下。”
“嗯。”
应落逢虽然走得缓慢, 到底比闻丹歌的步伐稳。尹叙白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衣袂翩跹,红纱摇曳,笑道:“你还真比闻女郎更像新娘子。”
听了这话,应落逢脚下突然一绊, 险些跌倒。幸而闻丹歌眼疾手快,扶住他。
嗯?她感受着手掌下不同于腰肢的蓬松触感, 没忍住又捏了捏。
应落逢瞪她一眼, 偏偏隔着盖头, 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反而得寸进尺, 手掌一路向下。
抓到了, 尾巴!
那股奇异的酥痒再一次沿着尾椎向上蔓延,应落逢双腿一软,若不是有她搀着就要跪下。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她的手,咬牙道:“干什么?现在是做这些的时候吗?”
闻丹歌眨眨眼,见好就收。背在身后的手指却仍做抓握状,时不时还细细摩挲指尖。
每回摸尾巴都要挨训,但她乐此不疲。
赵元冰收复了整个无物宗,正准备人海战术,在外安排一群人守着,却被闻丹歌拒绝。
“我一人便足够。你那些弟子不妨设在城外,盯紧空中,防止再有风羽妖什么的作乱。”赵元冰还要劝她小心为上,尹叙白出声:“那些个弟子加在一起能抵得过千淏长老吗?”
“自然不能。”“而闻道友一人,或可抵十数个千淏长老。”
赵元冰感慨完,对闻丹歌的来历产生好奇:“闻道友究竟师出何门?竟有如此雄厚的实力。”
尹叙白摇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是天道见仙盟人才凋敝,降下的灵子吧。”
绝地谷一战已经过去数年,仙盟看似一派祥和,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无物宗和尹氏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黄昏将至,暗红的火烧云下,毫无喜气的院落中,一场诡异的婚礼开始了。
有了赵元冰的前车之鉴,闻丹歌没有请乐人吹打,改用留音石烘托氛围。唢呐笙箫齐吹奏,席中宴上无一人。处处如常,处处无常。
比起一场婚礼,这更像一场无声的皮影。
但应落逢依旧把它当成,她与他迟来的婚礼。
“落落,你怕吗?”隔着三寸长的牵红,闻丹歌感到从另一端传来的细微颤抖,轻声问。应落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片刻才说:“不怕。”
说谎。
她一把扯过牵红,将人拉到自己手边,丢了绸缎牵起他的手。他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到,分明四下无人,还是羞红了脸要挣开:“这于理不合”
“什么理不理的。”十指相扣,掌心的温暖抚平了他心里的褶皱。应落逢轻笑一声,放松了任她牵:“好生霸道。”
拜堂之始,燃烛,焚香,鸣爆竹。赵元冰充当礼生,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念完这一句,她把纸条往袖中一塞,拱了拱手,道:“一拜天地——”
敛祍下拜,跪天地君亲师。
“二拜高堂——”
一方手帕,一只残镯。
“夫妻对拜——”
本该一东一西,相对而拜。但闻丹歌想起之前应落逢中魇,硬是不肯松手。
应落逢也只能随她,于是两个人牵着手,膝与膝相碰,才弯了一半的腰,头和头就磕到一起。
他想笑,念及场合,硬是没有出声。却不知落在闻丹歌眼里,红影绰绰,眉眼愈发温柔,目光落在他唇上,欲念自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