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有些失真:“你这次很让我失望。”
安室透纷繁的思绪顿时断了,他喉头一紧,“我很抱歉,大人。”
他猜到了朗姆会不满意,却没猜到朗姆真正生气的原因。
“同为精英外围成员,对方先你一步猜到了你的身份。安室透,你的情报工作失败到连行动组都比不过了吗。”
安室透忍不住攥紧了手机。
“情报工作比不过别人就算了,就连老鼠也没抓到一只。你知道琴酒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下次换个聪明点的。”
“你是我亲自推荐给琴酒的,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朗姆的语气里三分恨铁不成钢,三分惋惜,仿佛真的是个前辈在谆谆教诲后辈:“我原本认为你是情报组里最有潜力的新人,想要重点提拔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锤头,把安室透几天以来的疑惑通通砸碎。
原来琴酒当时的表情是嘲弄,嘲笑他作为情报组,还比不过他手下的行动组。甚至连任务是什么都没摸清。
甚至他以为的两个杀人犯,竟然都是组织成员,而他却完全没看出来。
安室透只觉得挫败,转而又升起忌惮。
如果一个外围成员都有这种水平,他们还能捣毁这种恐怖的组织吗?
同时,安室透也有些忧惧,朗姆虽说不像琴酒那样残暴,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安室透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会不会导致他和景光好不容易经营的局面崩解,会不会性命堪忧。
“请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大人,我会亲自解决掉那两只老鼠。”
安室透说这话的时候,下颚绷得很紧。
如果这个消息是朗姆让别人转述给他的,他一定会先想办法保证小命,再考虑别的。
但朗姆既然亲自问责,就说明他还是看好他的,所以才要亲自敲打他。
安室透正是听出了朗姆的画外之意,才迅速地滑跪表忠心。
他已经做好了手上沾血的准备,但朗姆却把他堵了回去。
“晚了。”
朗姆会这么生气,生气到忍不住阴阳怪气,除了安室透想到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
——他被竹间真翎耍了。
虽然竹间真翎未必有这个心思,但琴酒一定有。他故意选出行动组精英竹间真翎,和朗姆看好的情报组精英安室透,就存了对比的心。
结果就是,一个行动组把情报组的脸给打了。
朗姆故意给行动组使的绊子,有了竹间真翎这个钥匙之后,都不再是难题了。
行动组对情报的需求不再急迫,反过来就可以卡情报组的脖子,这让老奸巨猾又急性子的朗姆怎么能容忍?
要不是看在安室透在体术上也是一把好手,他才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组织缺人啊!
感受到电话那头骤然停滞的呼吸,朗姆心里满意极了。
他非常享受这种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的感觉,“那两只老鼠,琴酒已经处理掉了。但,”
“你有这个心很好,我一定会在那位大人面前转述的。”
“但是补救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你明白吗?”
先给一大棒,再给一颗甜枣;
先画一个大饼,再亮刀子。
饶是知道朗姆在驯化他,安室透的心情还是随着他的话起伏波澜。
“我会用行动证明的,朗姆酒大人。”
挂了电话后,和室里顿时一片死寂。风一吹,安室透才恍然察觉背后竟然湿了一大片。
此时的安室透还不是“波本”,他的手段还稚嫩,也没真正见过血,面对可以决定他生死的琴酒、朗姆,做不到完全的冷静沉着。
缓和下狂跳的心脏,安室透捂住额头。
就在这时障子从外面打开,安室透像是应激一般猛地抬起头,把服务生吓了一大跳。
尖锐的视线慢慢恢复正常,安室透抿抿唇:“抱歉。”
看着被他吓得不敢动弹的服务员,安室透疲惫地将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思维勉强清明了。
下了楼,安室透没找到毛利等人。打电话才知道他们都去了仓板宅。
开上心爱的马自达,安室透跟众人会和后,发现仓板家的气氛有些古怪。
仓板里美坐在地上抱着昏迷的小女孩,而仓板建太正烦躁地转来转去。毛利似乎想安慰仓板里美,却无从下手;竹间真翎抱着手臂坐在单人沙发上,姿态颇为悠闲。
安室透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毛利抽空瞥了他一眼,“你没事吧,脸色怎么有点白?”
闻言,竹间真翎抽空抬头看了一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别人受到惊吓:小脸一白
安室透受到惊吓:小脸一棕
这么看他的肤色确实浅了点,看来刚才那通电话把他吓得够呛。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安室透就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调侃。
安室透:“”
他假装没看到,问毛利发生什么了。
毛利小五郎把安室透拉到角落,小声地说:“好像是知道父母要离婚,那孩子哭到哮喘发作了。”
安室透:“那怎么不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