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起因经过。
看来阴差阳错这群官兵帮他们赶跑了黄姚一行。
只是这群官兵岑青茗看着也并非是真心想要剿匪的模样,转了一圈便又马上离去了,连在他们面前的山洞都没有搜查。
岑青茗心里冷笑,就这派下来剿匪的光雷声大了。
岑青茗进到山洞,蹲在地上扒开掩盖在李元朗身上的枯叶,听着他的缓慢呼吸歪头叹道:“算你命大。”
——
李元朗是在午夜时分醒来的,清朗的月光照进屋内,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幼时借光读书的日子。
卫风打断了他的遐思。
“大人,你醒了。”
李元朗这时才发现,卫风背对着他坐在他床头的椅子上,李元朗捂着胸口的伤处咳了几声:“你怎么在这?我睡了多久?”
卫风回道:“十一月初九,子时未过还在今日,岑青茗把你放在村上,现在是由村上的老妇在照料你,我出入自由。”
李元朗起身时牵扯到了伤口,吸了一口凉气咬牙道:“今日之事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一切都在大人的计划之内。”
是的,一切都是李元朗的安排,由李圭出面买下千手佛再放出风声让黄姚前来搅局,卫风趁机把钱款抢了回去,他再借计以身遇险替岑青茗挡下一刀,岑青茗以为阴差阳错救了他们的官兵也是他的安排。
现在钱和东西都回到了李元朗手上,岑青茗因他救她也会对他更加信任 ,龙虎寨和聚义寨的矛盾更加不可调和,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你把钱交给李圭了吗?”
“还未,李圭心疼银子留下书信说回老家替大人攒钱。”
李元朗沉脸,此刻才终于露出他朝中重臣强势不容辩驳的真容:“你去跟他说,让他再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
李圭当然了解这位李大人的性格,但这么多钱,况且这些都是手下兵马吃穿用度军需调配的银子,李圭也是担心万一李元朗调度不及,被人抓了辫子,他起码能帮着填补一点缓和一下。
卫风称是。
呆在村上的日子很是清闲安宁,李元朗已经有数年没有这么惬意过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想起幼时母亲还在的生活,单调却满足。
照顾他的老妇人仍是第一次在这里照料他的那位,名叫宛娘是个寡妇,膝下已无儿无女,大家都叫她宛婆,宛婆从外面回来看到李元朗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微斥道:“虽说今日有些日头,但冬日风寒,略吹会就能把你这没养好的身子给伤了,你也不晓得照料下自己。”
语罢,从屋内抱了块小毛毯盖到了李元朗身上。
“宛婆,没事,我就略坐坐。”
宛婆没理他,仍是强硬地把毯子盖到了李元朗身上:?“你现在就是仗着年轻无所谓,等你以后年纪大了,身上这里那里都出了问题,你才会晓得你宛婆说的话都是对的。”
李元朗嘴角挂着浅淡笑意,点头认错。
宛婆端了条凳子坐在李元朗旁边,手里择着要准备的菜,高兴道:“今天青茗过来看看你,晚上我们也吃顿好的。”
李元朗其实想问很久了,趁着此刻,他凑近宛婆帮着她一道择菜假做闲聊问道:“宛婆你是怎么认识大当家的?”
李元朗在这待了几次后发现这个刘家村根本就是一个聚义寨的据点,但如何让一整个村子冒着风险都为山贼做事,他如何都想不明白。
“你说青茗啊。”宛婆叹息道:“青茗救了我的命啊。”
“大当家还会救人呢?”李元朗故作震惊。
宛婆笑了:“你别看青茗这样,但是她心地是好的,我们这整个村子要不是青茗照料早都散了。”
些许是李元朗求知又好奇的眼神太过真挚,宛婆看着这个目光澄澈的孩子提不起一丝提防:“这十几年来,自方大人死后,现在的狗官继了他的位,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多少人被逼上梁山,其实我们村里不少人都想跟着青茗,你上次看到的那个阿壮,跟着青茗偷跑到山上还被赶了下来,青茗一个都没答应。”
“你能跟着她,说明青茗很信任你了。”
李元朗心里冷笑,但是面上却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一直拖大当家后腿,大当家不嫌弃我都已经很好了。”
“怎么会呢。”宛婆就像个给自己孩子们调理矛盾的大长辈,劝慰道:“要说拖后腿,不如说我们村子拖得更大,你看还有我这么大年纪的老婆子,青茗从没嫌弃过,你只要够衷心,好好听青茗的话,她不会亏待你的。”
“我跟你说,当年村子里穷的揭不开锅,多少人卖儿卖女,那东边的富户和官府还要收我们的粮,是真的没活路啊,我当时就走在那个村口那条路上,就想往下跳,是青茗带人救了我们啊。”
李元朗好奇:“怎么救的?”
宛婆说话声压低了下来:“那富户行商必须路过鸡冠岭,青茗把他的货都给劫了,来一次劫一次,后来他再没敢在我们这收粮了,现在村里虽然也穷,但比起那时真是好多了。”
宛婆说的不多,但信息量极大,李元朗陷入深思,丰荣县一直以来就与它名字一样,是一个颇富足的地方,但这里的百姓却连饭都吃不饱,而每年朝廷从丰荣县收上来的钱却总是数一数二的多,这中间到底有何问题,还有这丰荣的知县,百姓各种溢美之词称颂之句在京里流传,在宛婆嘴里却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贪官污吏。
岑青茗是在临近饭点的时候到的,宛婆锅里烧着菜,脱不开手,岑青茗硬说要帮她,宛婆劝她不要帮,结果把厨房弄了个天翻地覆后被宛婆赶了出去。
最后李元朗把岑青茗押着坐到了屋里唯一的一条椅子上。
岑青茗瞪大眼:“胆子大了,敢安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