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还是对岑青茗当主帅的不认同。
李元朗出面驳道:“现在是岑青茗扭转了西北颓势, 若是你们还有更好的主帅人选, 当然可以举荐出来,不然耽搁下去, 拖延了战况,你们谁能来承担这个罪责?!”
这话题便又扯到了捷报还未传来之前, 当时他们就在遴选主帅人选, 只是来回挑了一遍, 竟是没一个合适的。
朝中自然也有比元常石统军作战经验更丰富的, 但那位将军防守在南边沿线,若是将他派去了西北, 恐怕南边邻国也会对大雲虎视眈眈。
这便成了死局,但即使这样,那些顽固的老匹夫却还是不愿让步。
李元朗一时被他们气得无话。
最后还是他直接站出来道:“当务之急,应当是先解神机营无粮草之祸,而不是你们在这里一张嘴去定生死,你们说岑青茗不配,但却是岑青茗扭转西北颓势,甚至还得到了元将军的认可,臣以为,在未决断出合适主帅人选之前,便先由岑青茗暂代主帅一职。”
刚才一直身居御座默不吭声的景元帝这才出声:“这事就这么定了,若有异议,等你们有合适的人选之后再来跟朕说道吧。”
景元帝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也是心中难熬,他没想到随口承诺给岑青茗的戏称,竟然能让西北留有喘息之隙,但也对岑青茗能打败西北之事保持怀疑。
即使捷报传来,岑青茗已经大败突厥三次,他也没法做出决断,他让岑青茗封为女将已是离经之举,若是再不顾朝廷群臣众意,擅自让岑青茗做了主帅,到时候若真出了事,那就是万民所叛,天降祸乱,是他这个不循祖宗规矩的皇帝难以承担的天罚。
主将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虽然不少群臣心中忿忿,但因苦于手中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圣上这样拍板定下。
于是在押送粮草的事情上,便又出现了难以调和的分歧,这次却是景元帝发了大怒,力排众议让身为户部侍郎的荀玮前往元广城,命他直接带令去往西北两州调粮。
原本朝臣还想再插一手,但景元帝对此态度异常坚决,其他人看他如此强势,不管心里有何想法,面上皆是诺诺。
而荀玮就在这紧急调令下,迅速准备启程。
离去的前一天。
管家突然支吾着对正在收拾行礼的荀玮通报:有贵客来临。
也不用荀玮多问,管家身后就是那位不请自来的贵客。
荀玮看着眼前许久未曾踏足这里的李元朗,顿了一下才道:“你来这做甚么?”
李元朗站在他房里,这地方仍与他在刑部时的布局一模一样,他看了一眼荀玮收拾的行礼,将手中准备好的玉佩递给他。
荀玮没接,只盯着他,问道:“这是什么?”
“此去艰险,你在路上不定会遇到什么事,这东西可以调配我在西北的一些人脉,你若遇险,只要去玉佩标志上的铺子求助,他们自然能保你平安。”
荀玮收回视线,拒绝:“我用不着这些。”
李元朗抿唇:“你就当是帮我的吧,你明日就要上路,拿着这件东西赶路,对你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户部到底水深,这也是圣上指名让你亲自调粮的原因,”
这些荀玮当然明白,只是在他拒绝之后,李元朗宁愿说是帮他的忙欠他人情,也要让他将那玉佩带在身上,这是荀玮认识李元朗到现在都未曾想到过的。
他蹙眉看他,带着不解:“你就这么喜欢她?”
李元朗扯唇轻笑,“你不会懂的。”
荀玮嗤了一声,看着李元朗意味深长:“也许,我懂呢?”
这话,顿时勾起了李元朗之前不好的回忆——那间歌舞酒坊里,他与她曾共处一室。
李元朗面色一凝:“我记得你讨厌她?”
荀玮突然笑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李元朗看着他眼神细究,半晌才道:“你变了许多。”
荀玮摇头:“也许我早该变了,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之前我躲你身后,担的事少了,想的东西也少了。”
他又看着李元朗手里的玉佩道:“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你放心,调粮这件事不是为了你,你也不必说是帮你的忙,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豁出性命将这件事办成的。”
“至于岑青茗。”荀玮看进去李元朗眼底:“你想让我如何?”
李元朗其实原本还想让他关照下岑青茗的,毕竟她人在西北,而他身在京中,即使那处有人也没有荀玮就近方便。
但刚才言语交锋之下,李元朗将那些话吞了回去,只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将粮送到就好,至于她,就不劳你操心了。”
荀玮笑笑,没再说话。
两人毕竟之前就有隔阂,话落,便也各自散了。
荀玮第二日就去了西北,但朝中关于主帅的位置却仍是议论不休。
李元朗心里焦急,但他也不便这时候站出来将岑青茗力鼎下来,毕竟是战场,非同儿戏,若是真出了差池,岑青茗几条命都不够她送的。
他相信岑青茗自有能力,却也担心她身在其位之后的险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