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被称作脏奴,拥有着其他民族没有的墨绿色眼睛。在外界看来,这双眼睛就是罪恶,许多脏也奴因此被剜去了双眼。我是先天的盲人,村子里的人却认为是我娘为了掩饰我脏奴的血脉剜去了我的眼,将我们一家驱逐出了村子。我爹为了生计去参军战死沙场,我娘不久后病逝。这双先天的盲眼似乎只带来了苦难,直到遇见了老头子。一开始他以为我是他的同族,收留了一无所有的我,后来我们日久生情,我便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家乡。在这里,眼盲的人才被当作英雄这里或许才是我该属于的地方,可是倘若他们知道我是外界人一定会把我驱赶出去。所以姑娘,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听了老妇的故事,雾心中并没太多触动,她只是平静道:“告诉我身世秘密难道就是为了让我跟你回去疗伤?”在她看来,任何感人的故事都有可能是编的。老妇听了雾的话露出一个羞愧的笑容。“其实姑娘和我的孩子有些相像。我的孩子已经许久没回家了,我很想他,看见你似乎他也在眼前。”雾不耐烦地把额前的碎发抚到头顶。想孩子了?怎么有这么拙劣的理由啊。她正冷笑着,可看着老妇踟蹰的模样、笑脸又难以笑下去,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对别人的善意在本能地排斥,而她自己却本能地对别人善良。太扭曲了。她讨厌自己这种状态。雾眼里渐渐涌现出好胜的熊熊烈火。她近乎自虐地和自己的本能反着干,干脆地说,“即如此,接下来麻烦您和大爷照料了。”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因为别人一时的背叛而失去相信的能力,因为别人一时的好心而觉得天下太平,多么可悲。她有能力承担一切选择相信或不相信的后果,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为选择后悔。呵,她真是越活越倒退。换做以前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担心这老妇不怀好意。雾用截断的那一截空心拐棍虚撑着右侧身体,一瘸一拐地跟着老妇。天已黑透,星辰装点夜空。雾看着高处盘绕在树干上的那些光斑,问道:“树干上那些彩色的光是灯笼吗?”老妇说,“那些是电火。”电火……“一打雷就更亮。”适时,一道闪电灼空,电火的光晕瞬间直射出去形成道道光柱。这是在外界没见过的景象。彩色的光柱向外辐散,如同虹气仙雾将这棵苍天巨木层层围绕。没有外界人能想到这里是脏奴居住的地方。他们不应该住在这里,这最好永远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