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元白凑在卫枕戈耳边道:“要大声一点,不要害怕,要情感充沛的说出来。”
卫枕戈不忍直视他的眼神,还情感充沛,主业混混兼职语文老师是吗?
上一刻还能坐起来,还能喝水聊天的卫枕戈此时有气无力,“简哥,我发烧了嗓子好难受。”
他用着气音说话,为了逼真,还小声的咳嗽了两下。
简元白苦着脸站起来,视线看向符朋义等人,又看了眼卫枕戈:“等我,你们都在房间里等我。”
符朋义:“我凭什么”
“视频我回来就删。”简元白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你要是敢动卫枕戈你就完了。”
一边说着一边速度极快的跑出来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卫枕戈却松了一口气,高度紧绷的精神顿时放松了。
逃过一劫了他想。
二十分钟以后,气喘吁吁的简元白跑进病房,一脸给你个惊喜的表情在卫枕戈面前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大喇叭递在了卫枕戈嘴边,“惊不惊喜,我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大声的说出来了。”
卫枕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惊喜,真的太他妈惊喜了。
被豪门家族抛弃的小可怜
卫枕戈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烧退了就跟简元白说自己要出院,为了保险起见,简元白本想让他再待上一天,毕竟刚好这是周末,也不用急着去学校。
最让简元白担心的是,卫枕戈虽然退了烧,但精神看起来依旧不是很好,整个人蔫蔫的,有些没精打采。
简元白无不担忧的说道:“要不然在医院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出院也行,毕竟你才刚刚退烧。”
“精神看上去也有些疲惫,还是好好休息一晚吧?”
卫枕戈慢慢抬眸看他一眼,“我为什么精神不好你不知道吗?”
简元白:“我知道啊,你发烧了嘛,所以才要多休息。”
卫枕戈默默的闭了闭眼,掀开病床上的被子就要下床,“不,你不知道。”
一句话被他说出了充满了看破了红尘一般萧条沧桑的腔调,像是历尽了世间的挫折,听得简元白摸不着头脑。
但他敏锐的从中听出了委屈,一把握住了卫枕戈的手腕,“是不是刚刚我离开的时候符朋义他们又欺负你了?”
“你说出来,我去帮你收拾他们。”
卫枕戈心上微微泛软,胸口那股因为被简元白逼着说出让他羞耻到恨不得蒙面的话的憋闷荡然无存,算了,他想,至少简元白是真的帮了他而且关心他。
他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待在医院。”
这句话倒也不是骗人,卫枕戈是真的不喜欢待在医院,甚至是讨厌医院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
简元白放松了下来,“那我去给你办出院,你收拾一下。”
他说着就往病房外面走,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了,你别忘了把喇叭拿上。”
简元白说完转身就走出了病房,他背对着卫枕戈,丝毫没有看见卫枕戈一秒垮下来的脸。
跟随着简元白离开的系统在简元白踏出门前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好一手变脸绝活。
它慢悠悠的对着简元白开口:“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挺有天赋的。”
简元白莫名其妙,但被夸了总归是高兴的,“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你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掌握变脸这一项绝活。”
简元白更懵了,“我自己都不会川剧变脸啊,怎么让别人学会?”
系统意味深长的笑:“这就是你的天赋所在了,你不会,但你能让其他人会。”
“天天,你是不是系统冗机了,”简元白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听说你们系统没有形体,有些统一个统寂寞久了,就会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系统冗机,对宿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天天你唉少看点那些吧,看多了思想不健康,本来就没有健康的身体了,思想一定要健康啊。”
系统一秒都笑不出来了,“我没看。”
简元白闻言倒也没用多问多深究,这毕竟是系统的私事,很认真的说:“嗯嗯,没看就好。”
他自以为自己回答的足够认真,但在系统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敷衍。
系统面无表情的想到,变脸绝活谁不会呢,真是太好学了,它凭什么笑卫枕戈呢,它就是他啊。
简元白丝毫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他自认为作为开明的宿主不应该过多的干涉系统的私生活,脚步不停的给卫枕戈办理好了出院。
两个人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坐上出租车回来卫枕戈没有问,走到居民楼楼下没有看到车,他才问道:“你的摩托车呢?”
简元白走在前面,脚步声让头顶的自动感应灯亮起,在周遭的黑暗中,唯有他站立的地方亮着暖黄的光,在光下他转身,深邃的眼眸看着卫枕戈一人:
“你发烧昏迷了坐机车去医院吹了风对身体更不好,那车好像还停在校门口的路上的。”
卫枕戈抿了抿唇,想道谢,张了张口又却又没有说话。
他是知道简元白的经济情况的,家里的东西老旧,看上去有一堆毛料,其实全是偷来的低等货,基本全是石头,那辆崭新的帅气的机车,是简元白最贵重的财产了。
停在街道一夜过去,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都难说,但简元白说这话的语气毫不在乎,好像比起上万元的机车,更关心他是否会因为吹了冷风而病情加重。
简元白像是想起来什么啊的一声,卫枕戈道:“是要去学校把车开回来吗?现在去还来得及。”
“不是啊,大晚上我去把它骑回来干嘛,”简元白莫名其妙的说道,然后问:“我给你买的喇叭呢?”
卫枕戈表情微僵,若无其事道:“忘了,不好意思。”
简元白眼睛微微瞪大,“怎么能忘了呢,我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花了整整二十块钱。”
上万的机车他说停在街上就停在街上,二十块钱的大声公他喋喋不休,卫枕戈真的搞不懂他,在简元白的碎碎念下,他黑着脸,毫无悔过之心的说道:“你是在怪我这个病人丢三落四吗?”
“二十块钱我赔给你,现在,给我闭嘴。”
他怎么可能把那个大喇叭带回来,卫枕戈没有把它扔进垃圾桶就已经用尽了所有涵养了。
简元白再怎么一根筋,也看得出来他在生气,顿时弱了气势,“我怎么会怪小枕头呢。”
“不就一个大喇叭吗?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卫枕戈沉默的摇了摇头,越过他往前走,走到简元白的屋门前,门口的垃圾袋已经被简元白扔了。
简元白掏出钥匙开门,在他钥匙插入锁芯时,卫枕戈低声道:“抱歉,我不应该对你撒气。”
谁知简元白转过头,笑着看向他,“没事啊,你是小枕头嘛,就算生气也是软软白白的,很可爱。”
被他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自在的卫枕戈抬脚走进了房间,此时的他不会想到,很多年后他都还记得今晚,记得周遭昏暗老旧的居民楼内,简元白站在暖色的光下对他说话。
比起他头顶的光,简元白本身更像透入卫枕戈世界的光,明亮而热忱。
只是偶尔,这束光会漏电。
因为卫枕戈生了一次病,周末简元白没有要求他解石,而是仅仅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