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溏走进房间,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有些不适应的搓了搓手臂,环视了一圈客厅的环境。
看上去很凌乱的客厅,到处散落着啤酒瓶子,有那么一两个酒瓶倒在地上,里面还剩下一些黄色的酒水,烟蒂在这个房间也随处可见。
烟灰和洒落在地上的酒水混合在一起又风干,在原本白色的瓷砖上留下蜡黄蜡黄的斑点和痕迹。
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张双人合照,上面是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亲密搂肩,两个人笑容看起来都很明媚。
沙发上有着一大摊深色的不明液体干掉后剩下的痕迹,还有一个被烟灰染得灰扑扑的大型的粉色小熊,像是有人坐在沙发上边喝酒边抽烟,毫不在意的直接将烟灰抖在粉色小熊身上。
这沙发仅仅看一眼就知道不太像能够坐人的。
“姜大师,快坐快坐。”
身后关上门的男人招呼着请坐,边说边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整个房间不仅找不到能坐的地方,甚至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他尴尬的笑了笑,随手拿起了一块毯子遮住了沙发上的痕迹,想说坐又不好意思开口,手无措地在裤缝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啊,最近真的是”
男人一说起最近,就变得颓然起来,他叹了口气,又道:“对了,我还没给姜大师做过自我介绍吧,我叫王立业。”
王立业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是还没有搬过来吧?之前没有看到过你。”
姜溏:“我今天才来看的房子。”
王立业一拍大腿,“那还好,大师我跟你说,你千万别租。”
姜溏:“怎么了?”
“喵呜~?”
他腿边的小黑猫人性化的也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叫声,就是这声音听得王立业整个人一震,根本不敢往正在扒拉着姜溏的腿试图往上爬的看上去无害可爱的小猫。
姜溏颇为无奈的看它一眼,弯腰把这只假装自己是不会爬高的小奶猫的心机猫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一只手顺势就开始揉揉它的脑袋。
王立业这下也不敢往姜溏身上看了,就只能盯着他上半身,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最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手段,”他顿了顿,面露痛苦和愤恨:“非常残忍。”
“当时正是十二点左右大家下班回家的时候,这一层楼的四家住户,大多数都看到了。”
姜溏看出了他表情难掩的悲痛,便问道:“这凶杀案是”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王立业苦笑了一下,自然而然的接过:“是我女朋友被杀害了。”
王立业低下头,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姜溏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听见他颤抖的声音:“我女朋友秋秋她,她当时当时”
“肠子都被拽出来了”他捂住了脸,有泪水从指缝中流出,“那该多痛啊。”
姜溏也是才失去了亲人不久,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失去亲人爱人的痛苦之下,言语的力量都是薄弱的。
最终,他也只轻声道:“节哀。”
王立业摸了一把眼泪,摆摆手:“让你见笑了。”
他擤了擤鼻子,说回了正题:“本来发生了凶杀案,大家心里就害怕,四零一的住户直接搬走了。”
“后面,这层楼又开始闹鬼,”王立业偏过头,似乎在看那个粉色小熊,“每晚都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
“她哭得很惨,不停的说自己好疼啊,好疼啊,大家都害怕得不行,能搬的都以最快的速度搬了,不能搬的想办法也走了。”
王立业语气真诚,真心实意的劝着姜溏:“所以,你别租这个房子,那个房东他没安好心的。”
姜溏没有说自己已经租下来了,接受了他的好心相告,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搬走呢?”
王立业重新转过头来,眼眶是红的,“我怎么搬走,我女朋友惨死在这里了,她的鬼魂得不到安息,我怎么能搬走?”
他一说,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肯定很疼,那么重的伤。”
姜溏:“所以你的目的不是除鬼?”
说到这个,王立业眼神里有些异色闪过,他道:“我是想,大师能不能超度她?”
“让她好好去投胎,不要做这世界上的孤苦游魂。”
王立业表情悲痛而充满对凶手的怨恨,“听说鬼会无数次重复死前的经历,这对她来说太痛了。”
“我知道她很冤,找出凶手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我会用我一生替她报仇,她只需要忘掉一切痛苦,重新转世投胎,过幸福的生活。”
抓鬼,除鬼,这两个姜溏还能上上手,驭鬼术这东西,是一点没有教他玄门的那些东西。
姜溏本想说自己不擅长超度,但抬头看到的是王立业通红的眼眶,悲痛的表情。
同样失去过重要的人,姜溏有些不忍,他低头看向了乖乖趴在膝盖上的小黑猫,而恰巧此时,小黑猫也正在抬头看他。
一个眼神,简元白就明白姜溏在想什么。
小黑猫点了点头,在姜溏高兴之前,它从姜溏腿上站了起来,黏黏乎乎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眼前白皙光洁的脖颈,“喵呜~”
一声低沉的叫声下,散发着缕缕黑色雾气,眼球红光微闪,唇角含笑的俊美男人出现在姜溏眼前。
他身影似雾,凝聚又好似飘散,说出的话唯有姜溏一个人能听到,“我可以帮你超度她,那你呢?”
“请我出手,不需要付出场费吗?”
姜溏不自在的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爪爪仍然站在自己腿上的可爱猫猫,以及明明就站在自己旁边,却一动不动像是时间停滞了的王立业,对简元白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深的理解。
在他沉默时,简元白伸手抚上了他的唇,带着作为厉鬼所不具有的体温,大手轻扣着姜溏的下颚,拇指暧昧而暗示意味浓重的在唇瓣上反复摩挲。
简元白的指腹点在姜溏唇形饱满的下唇,或轻或重的揉按,将浅色的唇揉弄至红艳,他的眼神追随着自己的手落在泛红的唇上,像猎人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我的出场费呢?”简元白喉结滚动,声音低哑了些,“嗯?乖宝。”
这一声乖宝,让姜溏瞬间福至心灵,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微微转头,错开简元白的手,低垂着眼帘,神情看上去落寞无比,“我以为,我们两个是一体的。”
“以我们的关系,有牢固契约的关系,这种我们之间比所有人都要亲近的关系。”
姜溏苦笑一声:“结果竟然生疏到需要用请字。”
“一点小事,都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简元白怔住了,眼前姜溏脸上的失落清晰可见,他感觉这不是一回事,但又感觉姜溏说得确实没错。
下意识道:“当然不用。”
“不就是超度吗,我用不了一分钟就能解决。”
姜溏转过头来,眼神微亮,眉眼弯弯的笑着看向他,“你答应啦?”
他本就好看,笑起来更是一等一的漂亮惹眼,更别提他专注的看着简元白,眼中只有简元白一个人。
简元白目光难以从他的笑上移开,满脑子都是我老婆笑起来好甜。
姜溏是故意给出的反应,但在简元白直勾勾的眼神下,他渐渐感觉到了不自在,和一丝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