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还在上演,拼死击败了前来嘲弄他的人的少年爬上破旧的屋顶,一口烈酒灌入嘴里,一口烈酒洒在伤口上。
他被家族放弃了,穷到买不起伤药,只能用简单的方式给伤口消毒。
少年喝着酒,看着星空,什么话也没说,他酒喝得粗鲁,不再像当年那个一举一动都优雅矜贵的高门贵子。
廉价的烈酒烧肺,被粗鲁举动一口一口送进嘴里的酒,一半喝掉,一半洒在外面。
他在路上结识的,唯一的朋友走上了屋顶,诧异的说道:“怎么哭了?”
“呵,我会哭?”
“只是酒洒了而已。”
要前往偏远星系的少年搭上了星际列车,在上面遇到了处处针对他的昔日跟班。
“就凭你也配让我直视?”
“像你这样的蝼蚁也能入我的眼,那我就算有十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随着一句句台词的出现,路千云在座位上坐立难安。
他感觉这张椅子好似有针扎火烤,让人不敢平稳坐下去,不,就算是刑具,也没有这张电影院的椅子难坐。更不敢看的,电影屏幕里是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一脸狂妄放着狠话的主演。
路千云想逃,又难得的,有了鸵鸟心态。
此时电影正在演,他突然站起来立场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世界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地方的路千云胆怯的不敢起身。
天知道,在异星上面对大群的人脸足节虫他都没有胆怯过一秒。
现在,在这个平平无奇的电影影厅,路千云害怕得头皮发麻。
星际列车遭遇星盗,少年和朋友阴差阳错的落在了一颗异星,为了救他,朋友惨死在了少年眼前。
阳光明媚的异星,少年跪坐在一滩血肉当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在失去朋友的第二天,少年独自开始了在异星的生活。
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伤得最重的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但也在昏迷的高热中,他二次分化了。
他摸着自己的后颈,来到朋友的墓碑前,又哭又笑,疯狂的自虐性的捶打着后颈处的腺体。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恨,恨意大过了腺体恢复喜悦。
电影的最后,是少年杀了导致他们流落异星的星盗,踏上了回程的路。
篇章一,结束。
在所有观众起身前,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前面,拿着话筒说道:“这部电影是根据。”
在那么半秒钟的时间里,路千云的脑海里划过了无数中想法,他有百分之两百的预感,他的名字将会出现在这个人口中。
是站起来打断,还是待在椅子上。
如果站起来,所有人都会看他,万一有人认出他怎么办,作为全帝国唯一一个被检测出sss级体质的人,路千云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看见他,再稍微一联想这部电影剧情要命
如果待在椅子上,他的名字被说出来,明天全帝国都知道有一部以他为原型的电影上映了。
这么艰难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却只有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去思考。
“是根据我们老板的剧本改编的,希望大家能够留下自己的宝贵意见。”
没有说他的名字!!!
情绪剧烈起伏之下,路千云的心跳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绷到极致的紧张骤然放松,他竟然感觉到热泪盈眶。
太好了,没说出他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看完电影的简元白期待的问道:“路龙龙,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路千云,有些无措的说道:“怎么哭了?”
简元白小心翼翼的问:“是感动了吗?”看见路千云点头,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用这么激动的,真的。”
路千云哽咽摇头,“太感动了。”
电影拍得真的不错,演员也找得很好,情绪渲染,画面,都处理得很棒,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换做任何一个中二少年在这里,都会激动欣喜。
以自己事迹为蓝本拍出来的电影,对于十八岁的少年来说都是酷到不行的礼物。
问题是,路千云不是中二少年。
也不是真正的十八岁。
这份礼物心意很重,他领得也很沉重。
这辈子,第一次收礼收到哭。
被挖掉腺体的小可怜
电影落幕观众们纷纷退场,在范游金起身准备走时,他转头看了一眼,和他一起来的两个人都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一个在哭,一个在哄。
范游金面露诧异的看着眼泪如珠如雨的路千云,这么感动?
他想了想刚刚的电影情节,似乎又觉得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这种礼物确实感动,但是
“这怎么能看哭了?”
“最后那点不是挺热血的吗?这也能哭。”
王念光顺着死党的话看过去,没看到脸,但他知道哭的那个人是在门口见过的那个漂亮少年,接着又对上了那个穿得像孔雀一样花哨的男人的目光。王念光一把拽走喋喋不休的死党,赶忙加快脚步离开了。
范游金也在旁人的视线下觉得有点尴尬,拍了一把简元白的肩膀,“走了。”
简元白抱着埋首在他怀里的人,轻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只是小礼物没什么的。”
“我们该走了,一会看下一场电影的人要来了。”
路千云将脸埋在简元白肩上,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偷偷用余光数着离开影厅的人 ,一三十七三十,越数他哭得越真切。
人真多啊。
趴在简元白怀里哭得伤心的人憋着嘴摇头,闷闷的说道:“再坐一会。”
等到影厅里所有人都走完了,他再出去。
扮演龙傲天说中二羞耻台词对路千云来说原本并不丢脸,在合适的场景下说出来的话其实只要气势拉足了,不会让其他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在简元白面前,路千云总是要格外害羞些。
而且这些话,都是只当时说一次,不会被反复提及。
现在好了,简元白亲自操刀导演出来的电影,会把他的中二场景拉出来反复鞭尸,还是当众的。
羞耻度和社死程度直接拉到顶格,路千云感觉如果有一天他能当众说出这些电影情节都是他亲口说出过的话,那就代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了。
他说再坐一会,简元白也就没说什么,只抱着人轻轻的哄着,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站着显眼的范游金黑着脸一屁股坐了下来。
等到影厅的人都散去,路千云才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我们走吧。”
在悬浮车上,范游金提到:“你小叔为了给你拍这个电影,花了大价钱,从设备到演员,都是请的最好的,你喜欢成这样,也算他没有白花钱了。”
他吹了个口哨,“恭喜你,十八岁就拥有了人生中第一部 半自传电影。”
路千云:他笑不出来。
他抿了抿唇,一句话都不想说,身心俱疲,在选拔赛打一架都没有看完一场电影疲惫,但不回话也不礼貌,只得轻声说道:“谢谢小叔。”
已经隐隐感觉自己对路千云可能抱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想法的简元白听到小叔两个字就感觉辈分噌噌噌的往上长,但他尚且没有想好要不要试图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