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二十来分钟后,严长思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还挂着两颗水珠,皮肤也被蒸得粉嫩嫩的。
一抬眼便看到严卿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的还是出门那一套衣服。
“长思,来。”严卿点了点旁边的床,让她过去坐。
严长思坐到床边,但没离严卿太近。
严卿双腿交迭,一只胳膊还搭在书桌上,她语气温和,问:“刚才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不高兴了?”
严长思眉毛轻轻动了动,但没有回答。
“我想了一路,刚接到你时,你心情还不错,在公司里也没有异常,思来想去,你的不对劲应当就是在吃饭的时候了。”严卿不紧不慢道:“是因为我在吃饭时忽略了你吗?”
严长思抿唇不答。
“长思,我希望我们两人之间没有隔阂,你不开心或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可以直说,我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
严长思依旧低垂着脑袋,浑身都不自在,这种类似谈心的环节她从未经历。
“能把你现在的想法告诉我吗?”
严长思不是个爱表达的人,所以她没什么朋友,也不愿意交朋友和应付人际关系,退让和逃避是她那么多年来的处事规则,但严卿跟她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她不说话,严卿便也耐心等着,也不催促,给足她思考的时间,但态度又很明确,今夜必然是要讨论出什么的,不会让她逃避。
虽然只相处了一个月,严卿却已经懂得如何拿捏她,面对面的谈话,她是没办法避开的。
于是,她便只能回应。
“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明明在吃饭,你却还在忙别的事,和在公司里处理工作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老板说话,你都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时候。”严长思一股脑全说了:“我也就是一下下不开心,但后来没有了,毕竟我们非亲非故,不过才相处了一个月,我也没什么资格要求你做什么,才到这个世界,有许多事要处理,你比我聪明,阅历丰富,压力自然也比我大,我都想明白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耍性子。”
“你是这样想的吗?”
严长思不知道严卿问的哪一句,但这些的确都是她想过的,于是点点头。
“你到现在还认为我们非亲非故?”严卿明显有些生气了。
严长思一时被问住,她不知该不该点头。
严卿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到底是没舍得对严长思凶一句。
“严长思,你抬起头看着我。”
严长思变扭地揉搓自己的手,抬起头对上严卿的眼睛时还带了些委屈。
严卿头疼,她的确没有带过孩子,如今无痛当妈,不仅要照顾好严长思身体,还要关注她的内心,生怕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不会再同你解释我们之间,因为我已经说过许多次,既然还记不住,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称呼我为妈妈,再让我听到你没大没小,我会罚你。”
委屈的神情瞬间变为不解和抗拒。
“既然来到这真实人间,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应该没有忘记人设里,我们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在我这里是公开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永远!”
严卿这幅严肃,占有欲又极强的话语,让严长思有些心慌。
但下一刻,严卿又换回那副好说话的模样,她说:“今天忽略了你,是妈妈不对,我希望将来不管遇到任何事,长思都要第一时间同我说,可以吗?”
严长思纠结,可严卿眼里那不容置喙的眼神,让她还是点了点头。
可她还是开口说:“我能不能不叫你…”
“不可以。”严卿打断她:“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必须适应。”
反抗无用,严长思被迫接受,可她就是叫不出口,活了17年没对谁叫过这两个字,她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