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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殁(2 / 3)

敢抬头,毕竟赵妍是公主之尊,未经允许抬头,实属失礼。

赵妍虚弱的靠在轿门处,微微喘着重气。

“是微臣唐突了。”梁以儒毕恭毕敬。

“不,你说得很对,我是想进去,只是——”赵妍垂眸,“没有皇兄的恩准,我进不去。乞恳少傅大人,可有何办法能助我?”

梁以儒眉头微蹙,“微臣冒昧,敢问公主进这清梧宫作甚?这清梧宫乃是囚禁睿王爷之处,戒备森严,公主身子不好,为何——”

“就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想见一见。说不定,便是最后一面了。”赵妍笑得苍凉。

梁以儒不语。

“你抬头吧,无妨。”赵妍自是聪慧的,早已看出他的拘谨。

闻言,梁以儒才轻叹一声抬头。

眼前的赵妍瘦如枯槁,原本还算极好的容脸,此刻惨白如纸,更显得眼下乌青瘆人万分。她眼眶凹陷,颧骨突出,整个人就像是被风干了一般,仿佛只是一口气吊着罢了。

她笑了笑,“很吓人对不对?”

梁以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神,慌忙垂眸,“微臣该死。”

“是我该死。”赵妍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想见皇叔一面,可惜皇兄一直未能成全。”

“公主,既然是不该见之人,何必再执着呢?”梁以儒回想起自己与夏雨的情景,忽然悲从中来,却未曾在脸上有过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是口吻间带着几不可见的悲凉,“有些人注定不是你的,便是赔付一生亦未能教人动容分毫。”

赵妍苦笑,“赔付一生?我倒是想赔付一生,只可惜,他不要啊!天生的冷,怎么捂都捂不热。”

“有些人不是天生的冷,只是恰巧他想暖的人——不是你。”梁以儒眸色微暗,说别人容易,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是钻了牛角尖?大道理,谁都懂,只是——我还是不愿放手。

否则,这世上怎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左不过一个情字,就此缠绕一生,为此生死也是无怨无悔。

是故情之为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赵妍忽然落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见一面,只这最后一面。我都快死了,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想说上几句话罢了!”

“公主何必呢!”梁以儒摇头叹息。

“到底不是皇兄不许,终是他不愿相见。”赵妍盯着清梧宫的门口,“他若不肯相见,我——”

“公主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还执念不悔?”梁以儒抬头,“回去吧!”

赵妍望着梁以儒,泣泪两行,“少傅大人可真心的爱过一个人?”

梁以儒不语。

“爱到骨子里,便是穷尽一生都无法将其从生命里剔除。有一些人,真的有一种本事,能让你把他的名字刻进灵魂深处,让你不再计较生命的长度,哪怕他只是多看你一眼,只一眼,你也能心满意足的为他死。我遇见了,可是我没能抓住。”赵妍泪流满面,“如果我没有那么贪心,如果我早点解脱,也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梁以儒行了礼,起身的时候抬头看一眼紧闭的清梧宫大门,默然不语的离开。

赵妍笑着落泪,她到底是没机会的。

从一开始,赵朔就没有给过她机会。

“公主?”兰珠上前。

“回去吧!”赵妍放下帘子。

“起轿,回宫。”兰珠道,而后站在了轿子旁。

软轿内的赵妍,还在无力的诉说着心里的痛楚,除了兰珠,她无人可说了。自从夏雨来过之后,薄瑶太后便整日留在佛堂内诵经,再也不见任何人,包括赵妍。

“母后不肯见我,皇帝也不肯见我。从夏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其实就已经被逐出局了。我本就是个替子,是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棋子。”赵妍靠在轿中,泪落两行,“可我要的太多,我想要自由又想要到手的荣华富贵。我想要他可又放不下自己的公主的位份,那是我拿命换来的,我岂能随意放弃。”

“但如今,我想活着,却最终还是自食恶果。这世间,原来真有报应的存在,而我——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轿子里的赵妍,声线哽咽,话语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兰珠低低的呜咽,“公主,别说了,咱回去好好养着,一定能好起来的。”

“九皇叔到底是太聪明了,他看我,比我看我自己还要通透。”赵妍继续说着,“所以他从不拿正眼看我,因为我真的是卑鄙之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公主?”兰珠低唤。

“我累了,到了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我歇会。”她声若蚊蝇,说的很轻,却好似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淡淡的好像夹着笑意。

兰珠俯首,“是。”

软轿走得很稳当,回康宁宫的路很远,走了一程又一程。

兰珠在旁慢慢的跟着,及至康宁宫门前落了轿才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公主,到了。”

轿子里没有动静。

兰珠蹙眉,又上前一步,低低的唤道,“公主,康宁宫到了,该下轿了。”

轿子里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兰珠突然慌了,快速撩开帘子。

帘子被掀开,触目嫣红,赵妍靠在轿子里,唇角微扬,尚有血沿着她的唇角缓缓滴落。衣襟上,罗裙处,皆是斑驳血迹。

“公主?公主!”兰珠哭喊,“来人,快请御医,请御医!救公主!”

转瞬间,康宁宫乱作一团。

只是这一次,康宁宫再乱,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公主的死活,对于所有人而言,如今都已不再重要。再没有薄瑶太后的心急如焚,摄政王东方越的焦灼万千,皇帝赵禄的徘徊不去。

康宁宫,便算是冷到了极点。

方英来了一趟康宁宫,御医摇了摇头,她转身便离开了康宁宫,甚至没有进去看赵妍一眼。

疾步走进慈安宫的佛堂,方英压低了声音,毕恭毕敬的跪在薄瑶太后的身后,大礼参拜,“启禀太后娘娘,公主——去了。”

薄瑶太后指尖一顿,手中的佛珠稍稍一滞,而后又继续转动,不骄不躁,无悲无喜。

吴恩也跟着躬身进门跪在了方英身侧,轻声低语,“太后娘娘,奴才刚从皇上那儿得来的消息。皇上说,公主福薄命舛,本该厚葬。然则公主于大燕无所功立,怕是有人不忿,是故——薄葬之。”

薄瑶太后的眉头,微微凝起,终归是一言不发,继续敲着木鱼念着经。

见状,方英瞧了吴恩一眼,二人默不作声的退出了佛堂。

临走前,方英小心的将佛堂大门合上,却见薄瑶太后脊背挺直,仍是没有半点微恙。亲生女儿尚且如此,何况是养女。

虽说十多年来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可人心里的业障一旦放下,便也只剩下万念俱空了。

听得赵妍殁了的消息时,梁以儒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喝茶,眉心微微一蹙,心头突然无限悲凉起来。不久之前,他还跟赵妍说这话,转瞬间赵妍便死了。

世事无常,这性命长则一生,短则一瞬。

任你盛世风华,终不过红粉骷髅。

事实上对于赵妍而言,死是一种解脱,纵然她想活着,奈何五脏六腑早已腐败,活着也只是备受煎熬,胜过早前的百花寒无数倍。

谁也不知道,大门合上的那一瞬,薄瑶太后有泪滑落,却是顾自笑语呢喃,“死了?死了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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