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识云依言坐下,霍祁欲待开口,就听他道:“多谢殿下。”
霍祁:“”
“吾迟早有一日被你气死。”霍祁忿忿,抬手招来李立,吩咐道,“先带他们去开席,吾有话同宋家公子说。”
李立:“是。”
他依言告退,见人走了,霍祁才看向一旁的宋识云,冷声道:“吾当你今日不会来。”
宋识云垂下头:“殿下亲邀,臣不敢不来。”
“是吗?”霍祁冷笑,“那识云公子是迫于无奈,才光临吾府,倒真是委屈你了。”
“看来你缩在此处,不是不想见他们,是不想见吾。”
宋识云不说话。
“到底是为什么。”霍祁突然站起来,“年宴之后你就这样,连句话都不肯跟我说,一见到我就躲,我怎么招你惹你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连自称都忘了,听起来是挺焦灼的。宋识云抠着指甲边的倒刺,那日宴会时偶然听见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我有一好友,他最近有一件烦心事。”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妹妹,他对她倾心已久,但是最近才反应过来,可对方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哦不是,是看他,你说,这要怎么办才好。”
霍祁的好友,宋识云都认识,没听说谁有这等烦恼,所以,说的定是他自己。
青梅竹马的妹妹好几位郡主,都同他青梅竹马
听到此话的宋识云低头看了看自己折下的,准备赠予他的腊梅,觉得有些好笑。
此刻,他心里又泛起酸楚,捏着书角闷声道:“殿下何出此言,臣实在担待不起。”
霍祁一肚子气,不知往何处发泄,看什么都不得劲,他的目光落到宋识云抱着的《诗经》上,嘴上又开始放炮仗:“这玩意你不是都已经倒背如流了,还当个宝似的捧着做什么?”
宋识云抿唇:“念青的生辰快到了,他喜读,臣便想用其中佳句为他做一篇赋庆生。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即便是能背下,也不能盲目写就,还是多看为好。”
念青是户部侍郎之子,叶回的小字。几人之中,宋识云与他要更要好些。
霍祁闻言,眼神愈发冷,他盯着宋识云的面颊,沉声问道:“你今日送吾的是什么。”
殿下建府合该送礼,宋识云自认送的礼物礼数周全,这会竟有些难以开口。
“回答吾!”
霍祁蓦地抬高了声音,凉亭边伺候的宫人登时跪了下去,宋识云攥紧了书默然半晌,同他们一起撩衣跪下。
“一对玉如意。”宋识云轻声说。
“一对玉如意。”霍祁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胸膛起伏不停,“好一对玉如意,好一对玉如意!”
“来人!”
一宫人应声而至:“殿下有何吩咐。”
“将识云公子送的玉如意取出来供在堂上!吾必定每日沐浴焚香,晨昏定省地拜谢一次,以免负了识云公子送此大礼的好意!”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宋识云垂下头盯着手中的《诗经》,书卷上的字,突然就瞧不清了。
霍祁走进厅中,几人都没动筷,莫里斯趴在桌上,见他进来,拉长了音调道:“你可算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不是让你们先开席。”霍祁面色不佳,拔步坐上主位。
“你的建府宴,你没动筷,我们开席,这算怎么回事,不合礼数。”
又是礼数。霍祁心底烦躁,摆摆手:“我既来了,就快吃吧。”
“识云呢?”叶回问道。
霍祁没说话,门口随即传来应声:“在此。”
宋识云捧着书卷,缓步走进厅中,向诸人见了礼才安然坐下,霍祁见他行坐皆握着那书卷,心头未降的火又窜起来三分。
他拿起筷子将面前碟中的茄子捣得稀烂,弄得身边布菜的宫人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一顿饭因为霍宋二人之间的古怪气氛吃得索然无味,莫里斯想说话都不敢说,可把他这个话篓子憋得不行。
吃至一半,宫里头突然来了人,宣二殿下同识云公子一起入宫觐见。
二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稍一整理便一同去了。路上谁都未曾说话,进了殿,皇上和皇后都在。
霍祁起身看向他们:“父皇,传孩儿何事。”
霍越霁是个严父,今日少有的温和:“今日可还开心?”
霍祁默然,拱手道:“开心。”
说着开心,脸却是垮的,祁儒看了眼小儿子与一边宋识云的神色,略一思忖便有了判断,想必是又拌嘴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顺着霍祁的话接道:“那可想双喜临门啊?”
霍祁看向他:“爹爹此话何意?”
祁儒笑了笑:“孤已与你父皇商定,为你和识云赐婚,接旨吧。”
他说着,便示意下方的齐公公宣旨。
“奉天承运——”
“诶等等!”没缓过神来的霍祁下意识打断了他,他转头看着宋识云同样震惊的神色,“这,这,这是”
“怎么?你不愿意?”祁儒问道。
今世除男女之外,还有乾元、中庸、坤泽三种性别,若是坤泽,则无论男女都可生育,因此男男之间通婚十分多见,赐婚也时常有之。
“我没有!”霍祁嘴比心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的他头晕眼花,心脏狂跳,他瞥了眼一旁的宋识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