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川见她好似怔住了,便忍不住挑眉笑起来:“怎么?朱姑娘跟卫大人相谈甚欢,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客人来的太不合时宜了?”
换做别人来这么说,她就忍不住要猜疑他是不是话中有话了,但是这话是楚庭川说,她便只是忍俊不禁:“殿下这话说的如此促狭,我不知道怎么接了。”
锦常在背后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姑娘你挺能耐啊,殿下前头帮你杀人,后头卫敏斋大人就给你毁尸灭迹,现在也是,卫敏斋大人前头在跟你聊天,后脚殿下就补上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可是他腹诽归腹诽,面上却半点都不敢露出来了,赶上朱元要进门,还殷勤的替她打了灯笼照路。
朱元忍不住笑起来,跟着楚庭川一起进了门,便跟楚庭川说起这件事:“听说齐焕吉今天已经出了诏狱了。”
楚庭川显然是知道的,他嗯了一声:“永昌公主去求了皇后娘娘,她跟皇后娘娘没什么交情,可是齐驸马家里却跟皇后娘娘的娘家沾亲带故……”
也就是说,这回卫皇后还是看了齐驸马的面子。
朱元不大关心这件事,齐焕吉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这样的人经过了这件事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他本身是没什么能耐的,也没有自己的人手,所以一旦离开永昌公主的支持,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而永昌公主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不会再让他干出这等荒唐事来。
朱元摇头:“殿下这回给我出的主意已经够了,一箭三雕,该受到教训的都已经受到了,我也没指望这件事就能让他们去死。”
她说着,想起之前的事,又蹙眉跟楚庭川说了英国公府的事:“兴平王妃提点我,原本英国公府并没有打算帮徐游撇清,可是现在却又急哄哄的来找我,应当是走了静安公主的路子。”
楚庭川面色冷肃。
他少有这么不假辞色的时候,岳峙渊渟令人望而生畏,过了片刻才说:“的确如此,静安跟父皇提起,说自己跟徐游自幼投契,并不信她会做糊涂事,她是被人牵连了。”
而嘉平帝向来就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既然女儿都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了,再加上之前太后给女儿摆了脸色,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拂她的面子。
因此进宫伴读人选,徐游仍旧在礼部递上来的名单之上。
既然如此,徐游当然就值得徐家再努力一把。
楚庭川跟朱元说:“这次的事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是让他们警醒,英国公府示弱,你没有纠缠不放是对的,否则就连父皇也要觉得你咄咄逼人。”
而女儿跟一个原本打算送进宫陪伴太后的女孩子比起来,当然是女儿重要的多。
朱元倒是的确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忍不住心里提高了警惕。
这么说的话,那么进宫遇见静安公主,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应付的过去的事了。
他们担心这个的时候,徐游也正面色苍白荏弱的咳嗽了一阵,对着眼前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丽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自来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这回多谢殿下……若不是殿下……”
她说着捧着脸,哭的不能自已:“若不是殿下,只怕我别说进宫陪伴殿下,恐怕连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那个丽人急忙上前劝慰:“姑娘也别太难过了,殿下自来就跟您亲近,您的委屈她哪里有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替您出头了,您就放心吧,进了宫,总就好了。”
徐游一使眼色,身边才刚被放回来的彩锦便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个厚厚的荷包。
丽人大大方方拢在了袖子里,微笑对徐游说:“姑娘尊贵,往后的福气多着呢,何必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还是好好休养罢,殿下知道您身体不好,特意允了您出了正月再进宫,趁着这个机会,您好好养好身子才要紧。”
徐游受教,拉着她说些千恩万谢的话。
等到人一走,她就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觉得胸口闷得简直如同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片刻都不能喘息。
彩锦差点儿被发卖,如今虽然没事了,但是却还是如同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的劝徐游:“姑娘还是好好养身体吧,公主如此喜欢您,等到您进了宫,一切就都好了。”
不会好了!
徐游猛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掷在地上,脸上表情恼怒青紫:“好什么!?好什么?!”
她原本就是这天底下除了皇族女眷之外最尊贵的贵女,什么时候她要沦落成看别人脸色?可是如今,她哪里还有半分的尊贵可言?
她分明就该春风得意,可是如今却在这里凄风苦雨!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母亲还有些法子,赶在祖父祖母将她送走之前想了法子通知了公主,她这一刻就已经在出去的马车上了!
可她凭什么要经历这些?!
她凭什么被一个贱种欺负成这个模样?!
特别
彩锦抿着唇几乎要哭出来,战战兢兢的对着外头来问出了什么事的嬷嬷编了个手滑的借口,就转头恳求的看了徐游一眼,带着哭腔道:“姑娘,求您了,如今形势比人强,您就忍一忍吧!”
换做从前,这种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毕竟徐游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家里的达人们也素来都是宠着她的。
可是现在情形却不同了。
主子犯了错,家里的长辈们不会对主子喊打喊杀,但是却绝对会对他们这些服侍的人下手。
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回徐游要进宫,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丫头都会下场凄惨。
徐游自己觉得她被送去庄子上休养就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可是她们这些底下的人却可能会被发卖,甚至可能会被打死。
只要一想到这里,她便很怕徐游再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闹出别的时段来让她受罚。
徐游愤愤然看了她一眼,可到底没有再抱怨什么,只是面色冷淡的冷冷笑了一声。
她将彩锦重新递过来的茶杯推开,冷冷的问:“我母亲呢?”
祝福祖母冷血,父亲对祖父母愚孝,二叔二婶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家里唯一能够给她一温情的人,就是母亲了。
彩锦松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样,世子夫人总是能管得住姑娘的,免得她做出更多错事来,她急忙欠了欠身子:“我这就去请夫人。”
徐游点头,面色阴沉。
可是没过一会儿,彩锦又去而复返,有些慌忙又有些无奈的说:“姑娘,贺家那边又来闹了,老太太病着,世子夫人只能出去应付,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空儿,您先吃点东西吧?其他的事情,等待会儿世子夫人有了空,您再说。”
贺家……
徐游又想砸杯子了,面色难看的冷哼了一声。
她一声冷哼还在喉咙里,彩月便小心翼翼的掀了帘子探进头来,轻声说:“姑娘,贺二姑娘来看您了……”
贺二!她竟然也还有脸来!
徐游猛地抄起了边上的枕头摔在地上,恼怒的道:“让她滚!”
彩月心惊胆战的答应,转头出去,徐游又想了想叫住她:“等会儿,让人进来!”
彩锦吃了一惊,知道她是对贺二深恶痛绝,急忙劝她:“姑娘,您别跟她一般计较,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跟您比?您就当她是一滩烂泥,别理会也就是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才是更不值得啊。”
徐游没有答话,盯着帘子一会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