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问他楚庭川先走的事。
锦常脸色不是很好,有些纠结的告诉朱元:“娘娘,刚才刑部传来消息,说是永昌长公主自尽了!”
永昌长公主自尽?!
众人都面面相觑。
苏付氏率先啊了一声,惊声道:“这怎么会?”
葛氏面色凝重。
才刚有御史参奏过朱元不够温和,掐尖要强,现在永昌长公主就死了,只怕坊间的风言风语会更多。
真是,这些人就不能容人有片刻的喘息之机吗?
朱三太太更是惊慌不已,她是知道的,朱元跟永昌长公主不和,而且也知道永昌长公主现在家破人亡。
永昌长公主这个时候死了……
倒是当事人朱元最稳当。
她手指静静敲在桌面上,仍旧不慌不忙的,哦了一声,就让锦常出去了,对苏付氏和葛氏道:“姨母和舅母不必担心。”她说着又看向一边的朱三太太,语气很清淡:“这不是什么大事,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自然有刑部和大理寺来查案,到时候会有个公论的,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就如同之前楚庭川和御史辩论时所说,若是跟人吵了一架,那人回去就要杀人自杀,难道都要为此负责?
这么说的话,天底下的人都千万别再起口舌了,受人欺负也别再吭声了。
不过这件事的确让人不怎么舒服。
朱元垂下眼。
她在想,到底真的是永昌长公主受不住驸马被儿子杀死了,所以自尽,还是另外有什么蹊跷。
如果是另外有蹊跷的话,那事情的确会有一些麻烦。
她安抚了朱三太太和苏付氏葛氏她们,并没有在朱家久留,就回了宫。
楚庭川却耽搁到了傍晚才回来,很歉意的对朱元说:“真是对不住,本来今天该陪着你一道在娘家用饭的,但是临时有事,竟然让你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
“殿下说的什么傻话?”朱元笑着替他将外面的衣裳给脱了,让人端了茶上来,就道:“原本您就有公务,既有公务,那自然是公事要紧,这一点舅母他们都能体谅。”
楚庭川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说什么。
朱元问起了今天永昌长公主自尽的事。
楚庭川便皱起眉头来:“我刚从父皇那里回来,长公主实在是不知所谓!她犯下大错,教子不善,才会造成此等恶果,现在她竟然还敢拿自尽来污蔑皇室名声,真是狼子野心!”
能被楚庭川这样说,看来长公主是在死前还给楚庭川他们出了一道难题。
朱元静默了一瞬,猜到这事应当还是落在自己头上,便问楚庭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庭川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想了想,自己妻子这么聪明,哪怕是他不说,这事儿她迟早也会知道,而且别人告诉她总是不如自己告诉她的好。
他便冷声道:“她在自尽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
看来是一封没说什么好话的遗书。
消弭
永昌长公主这个人自来没做过什么好事,少年时期跋扈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可大家偏都知道先帝爱她重若性命,因此没人能制住她。
而等到嘉平帝登基,嘉平帝也要做个脸面,虽然跟永昌长公主不亲近,但是该有的尊荣也都给了她。
所以她一路就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她嫁过去之后便趾高气扬,虽然看重齐驸马,偏又看不起齐驸马的家人,甚至还每回都要求翁姑行跪拜礼,其余族人就更不必说了。
后来齐驸马跟她实在过不下去,纳了一房妾室,谁知道永昌长公主竟然把那个妾室给活活打死了。
这件事当时也是喧嚣一时的。
后来就有许多御史上书弹劾永昌长公主太过霸道,枉顾人命。
但是那妾室本身是奴籍,永昌长公主又刻意拿逃奴说事,指责那妾室是府里的逃奴,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齐驸马从那之后跟永昌长公主闹得更僵。
永昌长公主这些年跟齐驸马的关系用貌合神离来形容都不合适了,简直是相看两厌,前年还因为齐焕吉在卫家闹出的事闹了一场,永昌长公主还用剪刀扎伤了齐驸马。
大家都以为永昌长公主这人对于齐驸马是没什么感情的了。
毕竟要是有感情的话,怎么会教出弑父的儿子?
可真没想到,永昌长公主竟然因为齐驸马死了而自尽了!
大家都对这事儿议论纷纷。
当然,更值得的议论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永昌长公主在死之前还留下了遗书一封。
这遗书在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未到场之时便已经被齐家和公主府的许多宦官长史们瞧见了,内容也因此实在无法保密。
大家很快都知道,永昌长公主在遗书里指责太子妃朱元因为当年差点给齐焕吉做妾,而忌讳齐家,生怕齐家会把这丑事宣扬出去,所以才故意陷害齐焕吉。
她说齐焕吉之所以会杀父,都是被朱元陷害。
她以死明志,要朝廷给她一个交代。
朝堂上一片沸沸扬扬。
新任的东宫长史差点儿愁的白了头发,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很是生气的跟在楚庭川身后:“殿下!圣人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您可得先把家里的事儿给管好了!否则遗祸无穷啊!”
他真是愁死了!
人家都说贤内助贤内助的,他们这位殿下原本就已经是个很贤明的了,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平定浙江总督之乱了。
他来东宫当长史,那也是奔着前程无限来的。
可谁知道东宫还有个不省心的太子妃呢?1
这才成亲多久啊,你看看她惹出了多少事端?!
是,永昌长公主本来就嚣张糊涂,但是这种人,你何必跟她硬碰硬呢?你看,现在碰出毛病来了吧?主要是碰出了毛病,不是最后还是要落在殿下头上啊!
见他急成这样,楚庭川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看着他:“长史这话言之有理,也请长史放心,太子妃心胸宽广,很是明理,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就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的,那不过是小人陷害罢了。”
应长史顿时如鲠在喉。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分明是想让朱元安分点,别惹这么多事了!
他还想再说,前头刑部尚书李荣却已经带着侍郎周元安过来了,他只好停了话头,对李大人和周大人行礼。
李大人也跟楚庭川见礼。
楚庭川伸手叫免了,淡淡问:“验明字迹了吗?”
李大人点点头,正色道:“已经由翰林院诸位翰林和国子监擅长手书的祭酒比对过从前长公主手书,能确定是长公主所书。”
应长史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遗书是真的,无风也要起浪了。
楚庭川嗯了一声,仍旧面色如常,率先走在前面,问李大人:“长公主自尽那天服侍的长史宦官还有丫头都抓起来了吗?审问过了没有?”
这件事事关长公主,李大人亲自参与主审,当然是要出力的,他对一切案情都很了解,点头说:“都已经抓起来审问过了,长公主当天故意借故支开他们,不许留人伺候,在屋子里烧炭自杀。”
烧炭。
楚庭川点了点头:“也就是自尽这一点已经无可置疑了,那就要再审一审齐焕吉了。”
自从杀了齐驸马之后,齐焕吉就一直被关押在刑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