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的日子是什么模样,谢安想都不敢想。
瓮声瓮气道:“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要是不抓紧时间与他培养感情,等生出来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本来就不喜欢你!”
谢安:“……”
深吸一口气,假装没听见她的话,“我给你和孩子带了礼物,有干果,还有皮毛,干果很香,你可以当零嘴,皮毛用来给你们缝袄子,等入了冬,就可以穿新衣裳了。”
柳文茵啧了一声,手捂着耳朵,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谢安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她看,手又一次放在她的孕肚上,庆幸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文茵就算想离开他,也没人会同意。
哪怕是最疼爱她的老太君,也不会任由她胡闹。
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空气还是静悄悄的,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谢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也陷入了愁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点起了灯,小月把饭食送进屋,“夫人,该用膳了。”
柳文茵心情烦躁,下意识就想说不吃,可肚子咕噜了一声,她真的好饿啊。
莫名地,更加气恼了。
呼吸加重,是个人都能感知到她此刻是何种心情。
小月伺候柳文茵的时间长,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哄道:“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就当是为了小主子,您也吃一点吧。”
谢安也想哄,但小月说:“大爷,要不您先出去吧?”
这话就差明说,他才是让文茵心情差的源头了。
淡淡地瞥了小月一眼,“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此时让我出去,是想让你主子继续生闷气?”
小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半天过去了才来锦绣堂,她不会再相信大爷的鬼话,他根本就没把夫人放在第一位。
也是,他有两位夫人,陪谁不是陪呢,别人都要体谅他的难处,毕竟人不能劈成两半,他也是没办法啊。
小月没说话,谢安发现不止是文茵,就连伺候她的人,对他的态度都淡了。
清了清嗓子,“我来哄。”
说罢,打算强行把文茵抱在怀里,亲自喂给她吃东西。
柳文茵拒绝他的亲近,“你出去。”
“我媳妇和孩子都在这儿,我还能去哪?”
“爱去哪去哪!”
“我不走。”更加用力地禁锢着文茵。
小月连忙提醒,“夫人身子不便,您小心些。”
谢安这才放弃了抱文茵入怀的想法。
往她身后垫了靠枕,再把小桌子放在床上,一碟碟精致的佳肴摆上,问文茵,“先吃哪一道?”
“不用你狗拿耗子。”
谢安:“……”
若无其事道:“先喝汤吧,炖得很不错。”
殷勤得让小月没了用武之地。
暗暗叹了一口气,夫人还要在后宅里生存,和大爷闹僵了没有好处,既然大爷愿意哄,她就别捣乱了,省得坏了夫人和大爷的夫妻关系,便宜了清风院的人。
小月默默地退到一边,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给文茵端茶递水。
平行世界(20)
柳文茵没受伤,卧床休养了两日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只是她对谢安的态度不冷不热,两人之间好像有了隔阂。
老太君看在眼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茵心性纯良,不会谋利益,所以才更看重感情。
从安哥儿娶妻时起,文茵疏远他,好像就是注定了的事情……
老太君拿文茵没办法,便一再地敲打谢安,不管日后他们感情如何,都要善待文茵和孩子。
谢安觉得老太君不信任他,先不说文茵是他的心上人,还为他孕育了子嗣,哪怕她的身份一直是寄居谢家的表姑娘,他也不可能苛待文茵。
为了让老人家安心,谢安一一应下。
别的事情都好解决,只是文茵对他的态度,让谢安又忐忑,又焦虑,一颗心不着不落,他知道这辈子自己栽文茵手里了。
为了和她化解隔阂,哪怕文茵不乐意,谢安还是带她回了韶光院。
还给她搜罗来许多有意思的物件,供她把玩,消遣时光。
若不是顾及到王乐薇,谢安都想请戏班子过府,日日给文茵唱曲解闷了。
心思都落在柳文茵身上,去看望王乐薇的次数就少了。
只是让人照顾好她,每日下朝归家,再去清风院问候两句。
明明是夫妻,再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韶光院每日热热闹闹的,和清风院的死寂形成鲜明的对比,王乐薇心里的怨恨更深。
她生不了孩子,柳文茵肚子里的那块肉却还好好的,要不是理智尚存,她恨不得拿刀去捅柳文茵几刀,让她带着贱种一起去死!
王乐薇心里恨意滔天,没法安心养病,以至于情况一日比一日糟糕,眼见着过了两月,她还不能出门见风,宫里的王皇后亲自带着太医来谢家看她。
皇后娘娘驾到,府里大大小小的主仆都要去迎接,自然包括怀胎七月的柳文茵。
王皇后的视线在柳文茵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谢夫人往柳文茵面前挡了挡,“听说您来了府上,乐薇很是高兴,要不是臣妇劝了她两句,她都要出门来迎接您了,乐薇身体还没康复,还请娘娘原谅她的失礼。”
王皇后淡笑,“她是本宫亲侄女,既是自己人,便不用多礼,谢夫人,在前面带路吧。”
说罢,又看了眼柳文茵,“柳氏也一并来,正好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王皇后是王乐薇的亲姑母,王乐薇和文茵又有利益冲突,众人不由得猜测,王皇后是不是要为难文茵?
谢夫人心里忐忑,文茵肚子里还有她的亲孙子呢,眼见着不久以后就要出生,可千万不能出幺蛾子。
心里焦灼,面上不显,一边和王皇后说话,一边把人引去了清风院。
柳文茵和谢安落后几步,怕她惶恐,谢安握着文茵的手,低声说道:“别怕,我在呢。”
这种时候,柳文茵也顾不得和谢安闹别扭了,只要有人保护她,便好。
见到亲人,王乐薇这几月的委屈倾泻而出,抱着王皇后哭得凄厉。
“我不能生孩子了,姑母,我下半辈子该怎么活?”
王皇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是谢安的嫡妻,日后他所有的孩子都要记在你名下,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他们也要喊你一声母亲,尊敬你,孝敬你,怎么就不能活了?”
这番话,让谢安的表情变了变。
他和文茵的孩子,却要喊别人为母亲,那种场景怎么想都觉得窒息。
可规矩就是如此,他不愿意,也没有其他办法。
偏头去看柳文茵,眼里带着满满的心疼,可文茵垂着眸没有看他。
那双白嫩的手,此时紧紧地掐着手心,这是她害怕时候的表现。
谢安多想把她拥进怀里安抚,可这种场合,一言一行都得依着规矩来。
他不能。
哭了一场,王乐薇才让太医给她把脉。
许久以后,太医道:“夫人小产伤了身子,又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以致身体日渐虚弱,需得用药治疗,同时还要放宽心,这病拖久了会落下病根,影响寿数,切忌多思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