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榆睁着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你本在大漠高坐,享万民膜拜,可如今却周旋于市井,被贪色之人惦记,不该是这样的。”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眼尾微微上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疏狂。
“明堂高坐与醉卧花楼,在我眼里并无二致,不论是何身份,共同之处便是,我都只是阿榆的。”
叶昭榆咧嘴一笑,抬手抱了抱他,眼眸微弯,“公子倾心相许,小女定不负君,等着,三日后必重金相迎!”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眉眼轻挑,嗓音低沉,“若是不够重,本公子可不跟姑娘走。”
“放心,定当万金相迎!”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皇城落日晚。
千盏明灯亮起,整个盛京沐浴在灯火通明中,放眼望去,如梦繁华。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人拿着信函走来,抬手递给侧卧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的女子。
“丹娘,黎州来信了。”
女子美目缓缓睁开,眼角泪痣风情妖冶,一敛朱袖,起身拿过信函,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随着信上内容进入眼中,她面容逐渐严肃起来,沉声开口,“去,让人入死牢查看一番,看看三皇子还在不在牢中?”
“是。”
等人走后,她拧着眉,想着信上的内容。
老李头说,郡主在黎州处境艰难,皆因三皇子逃出死牢,去黎州报复郡主而起。
郡主已去信告知太子,让他查明情况后禀明圣上,还望她暗中查探,是谁提前泄露了她要去黎州的消息。
可近日太子并未收到任何信函,不然早就让她去死牢查看情况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猛然瞪大。
郡主的信大概早已被人截下,压根到不了盛京城!
“来人!”
“姑娘有何吩咐?”
“去信东宫,就说丹娘有急事求见殿下。”
“是。”
她抬眸看着窗外的冥冥薄暮,眼底暗流汹涌。
郡主应该也怕信被拦下,才让老李头在信中将她目前的情形一一告知,让她视情况而为。
果然,自从她做了定安侯府的风口,背后的阴云便从未放过她。
追风
月色凄迷,九衢夜寂,铁骑踏过盛京古道,将今日宵禁拉响。
一处院落,古琴悠扬,如流银泄玉般徐徐展开,飘散在风中,应和着良辰月色。
一道身影摇着扇子,悠然走来,身姿修长,清逸翛然,桃花眼微挑,风流中难掩金昭玉粹的皇室威仪。
看着不远处的高墙,他眼眸一弯,刚准备运起轻功翻墙,几道黑影却快他一步落在墙上。
他眯了眯桃花眼,轻呵一声,手中折扇瞬间飞出,划破长空朝着黑影掠去。
几声惨叫过后,黑影捂着血流不止的腿弯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他抬手接过飞回来的扇子,看了看上面的血迹,轻啧一声,随后随意将其扔在路边。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影,抬脚朝着他们走去,“你们是何人?欲行何事?”
黑影看着居高临下的睥着他们的人,颤颤巍巍的开口。
“我们,我们是隔壁府的小厮,是,是我们少爷看上了柳小姐,让我们将她,将她绑过去。”
萧如晔视线微压,眼中寒芒渐露,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回去告诉你们少爷,让他提前收拾好行囊,明日一早便有人请他前去长住。”
黑影看他一眼,小心翼翼询问,“去,去哪?”
他垂眸看他一眼,弯了弯唇,缓缓开口,“大理寺数日游。”
黑影一惊,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远。
不得了,他们少爷惹了个大人物,这牢饭看来是跑不了了。
看着跑远的人影,萧如晔轻呵一声,随后足尖一点,翻身上墙,又轻身一跃,悄然落在墙内,带起了一阵夜风。
他目光穿过夜色,落在对月抚琴的人身上,桃花眼一挑,缓步走了过去。
“今日来晚了,可还有酒?”
女子空洞的眼眸微抬,身前青丝被风吹起,翩然若舞,带着几分清冷若仙之感。
她抬手将桌案上的酒坛推上前去,轻轻扯了扯嘴角。
“温酒已凉,宜少饮。”
萧如晔不在意的笑笑,拿过酒坛喝了起来,悠悠开口,“有酒就不错了,管它是温是凉,当以痛饮!”
女子不作言语,继续抚着身边的琴,像是瞬间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只余泠泠古琴响彻院落。
萧如晔斜靠在柱子上,听琴下酒,清冷月华铺了满院,夜重声寒,凄清哀婉。
他们一坐一立,饮酒,抚琴,互不干扰。
像是多年的老友,相顾虽无言,但又尽在不言中。
萧如晔抬手枕在脑后,背身靠在柱子上,桃花眼微眨,轻叹一声。
“今日又遇见了难缠之事,好不容易清闲片刻,便想来你这里静静,没想到刚来又遇见了几个不长眼的,着实糟心啊。”
女子指尖抚着琴弦,漠然的脸庞微侧,淡声开口,“若是不愿之事,可推,若是甘愿为之,勿怨。”
萧如晔轻笑一声,桃花眼潋滟,眼尾勾起,风流入骨。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喃喃出声,“不怨,但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