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啊……”
她步伐不稳的摔在地上,缩着脑袋看着在她面前停下的人,全身颤抖不止。
盛帝垂眸看着她,面上难辨喜怒,俯身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暗沉,语调平静的可怕。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阿榆面前扬武扬威?就算她摔下了神坛,可她身体里还流着大盛皇室的血,定安侯府倒了,她还有萧氏皇族,她依旧是我大盛最尊贵的郡主,可见三公而不拜,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凌辱她。”
说完,一下将她的下巴甩开,周身威压毫不掩饰。
叶知韵缩着脑袋,瑟瑟发抖,看着他说完后,便不再看她,朝着叶昭榆缓步走去。
周身带着难掩的怒气,冷厉的目光落在抱着兔子坐在地上的身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调寒凉。
“阿榆何时变的这般好的性子,能任由一些阿猫阿狗来欺辱自己?”
闻言,叶知韵脸色骤然一白,身体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叶昭榆摸着阿雪的脊背,披散的长发散在周身,整个人苍白的好似快要消散。
听到他的话,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抱着阿雪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你让我成了阶下之囚,乱臣贼子,受万人唾弃吗?”
盛帝盯着那双恨意翻涌的眼眸,眸光冷寂,沉声开口。
“来人,将七皇妃带下去,杖毙。”
“是。”
叶知韵眼睛一下瞪大,好似瞬间从云端跌入地狱,看着前来拿她的侍从,不断的尖叫后退。
“不要!不要!你答应过不杀我的,你答应给我太子妃之位的,我是你的人啊,陛下!”
可任凭她怎么呼救,都换不来一个回眸,反而听到一道平稳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
“现在可解气了?从今日起,你可不拜王侯,不拜权贵,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盛安郡主,无人敢欺你分毫。”
“轰隆”一声,她脑中一片空白,那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瞬间目眦欲裂,挣脱侍卫的手,疯狂的朝着两人扑去。
“凭什么!她跌入泥潭还能高贵,我付出所有却未能如愿!凭什么!!!”
叶昭榆抱着阿雪坐在原地,任凭凄厉的喊叫在耳边回荡,无动于衷。
抬眸看着被人拖着往外,几近癫狂的人,面上不起丝毫波澜。
贪心不足蛇吞象。
错就错在,她丢了良心,信了君心。
明知君心难测,却依旧与虎谋皮。
伴君,当如伴虎。
他回不去
夜影阑珊,城中灯火大作,映照着盛世巍峨。
宫墙内,一声惨叫接着一声惨叫高起,生生将今夜月色催的阴仄无比。
叶昭榆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里的兔子,神情怜爱无比。
盛帝垂眸看着她,威严的眼眸轻挑,听着殿外的惨叫渐渐消失,勾了勾唇。
“阿榆对怀里的兔子倒是比对殿外的人怜爱许多。”
叶昭榆眸光浅淡,眼前像是覆着一层薄冰,越往里,越冷。
“我没将她碎尸万段,便已是我的仁慈了,还要我怎般怜爱?”
她仰头看着俯看她的人,目光冰冷,“别再用你那假仁假义的手段对付我,你以为用你那套全心全意维护我的手段便能打动我,让我受宠若惊,对你感激涕零?
别做梦了,萧徜,只要你死,你和我之间的血仇才能消解,也只能是你死。”
盛帝盯着那双执拗怨毒的双眼,抱着臂哈哈大笑起来,收了眼中的温情,绕着她走了一圈,幽幽开口。
“阿榆啊阿榆,别人都吃这一套,谁不想要天下共主全心全意的维护,可就你永远不动心,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他停在她的面前,俯身看着她,目光暗沉冷厉。
“阿榆性子这般疾恶如仇,知道朕为何还要留你吗?”
叶昭榆掀起眼帘看着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你把我困在宫中,无非是想用我来钳制谢归,我是你赢西域最大的筹码,你怎么会让我死呢。”
盛帝哈哈大笑起来,赞许的看着她,“阿榆果真聪慧。”
随后他语调一转,眯着眼眸,探究的盯着她,“朕将整个盛京都翻过来找了一遍,都不见摩那娄诘的身影,朕着实好奇,他是怎么逃出盛京城的。”
见地上的人不说话,他笑了一声,随后缓声开口。
“无妨,就算他逃出了盛京,也回不到西域,朕已派兵将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围成了铁桶,并且中原大地的每一道关卡都派了重兵把守,他回不去。”
叶昭榆低头笑了一下,抬眸看着走到窗前的人,嘲弄开口。
“他连皇城都逃的了,这天下的关隘又能奈他何,萧徜,别到最后,满盘皆输。”
盛帝轻笑一声,背手站在窗前,看着高悬于天际的孤月,周身气势从容浩瀚,缓声道:
“他就算回去了,可你还在我的手中,他又能如何呢?阿榆,要不了多久,四海的烽烟又将燃起,你且看,他最后是怎么落败的。”
叶昭榆垂着头,眸光晦暗,又陡然听着一道凉薄至极的声音在殿中落下。
“在那之前,阿榆还是担心担心你死牢中的族人吧,你我的一月之约,还剩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