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远赶紧抬头往上面看过去,才发现在防盗门的最上方和墙壁的连接处,果真有贴着一张符篆。
但由于他刚才很用力地去拉动防盗门,符篆就这么被他从中间拉破了。
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符,但直觉让谢志远升起了不好的念头,忙用手去拍打身上不小心沾染到的些许碎屑。
这才又发现他拉门的手心也不知道沾染了些什么东西,黑漆漆又有点黏糊糊的,嗅着好像还有股很难闻的臭味。
还未等谢志远仔细辨别手心沾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一阵阴冷地风吹起,冷意刺激地谢志远在这三十多度的高温天里,硬生生打了好几个冷颤。
就在这时,楼道的感应灯还突然熄灭。
谢志远吓了一大跳,连忙用力的跺脚,感应灯终于又再度亮起。
还未结束的电话那头,再次又传来年轻女人感激地声音:“好心人,谢谢你。”
谢志远心头莫名发慌起来:“不用谢。”
结束通话,谢志远就朝着楼下跑去。
许是因为刚才的跺脚声动静太大,住在502的中年男人这时也正打开门,看到穿着外卖服的谢志远正好从六楼跑下来,面目震惊:“你怎么会跑楼上去?”
谢志远解释:“我是来送外卖的。”
“你跑错地方了吧?”中年男人说:“六楼早就没人住了。”
这话一出,周围诡异地安静下来。
谢志远面色大变,赶紧拿出了手机翻找:“这不可能,我这订单上明明就显示着配送到这个地址……”
“你看,地址没错!”
中年男人低头一看,忙啐了口晦气:“诸邪退避,大吉大利……”
本来就被符纸的事弄得心发慌的谢志远:“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紧张地压低嗓音:“你难道不知道吗?早些年602曾经发生了一起惨案,整整死了四个人!”
“哎呦,你是不晓得,当时的那个惨状呀,那鲜血都从门里面流到门外面来了……”
谢志远脸都吓白了,低头看着自己拉了铁门的那只手掌心,越看越觉得像是干涸变黑后的鲜血。
他颤声问:“那,那601呢?”
“当然是因为害怕,没过多久就搬走了啊!据那家人说,半夜老是能听到602哐当哐当的响动,还有老人小孩的哭嚎声……”
中年男人蹙着眉,神情叹息:“后面啊,这楼上就再也没有人住过了。”
谢志远听得头皮越发麻爪了起来,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这样,那你们家怎么没有搬走?”
如果说住在对面的601能经常听到602半夜传来的恐怖声响的话,那就住在602楼下的502照理也能听见的。
甚至楼上楼下,仅一层楼板的隔阂,可能还要比601听得更清楚才是。
中年男人盯着谢志远,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看的嘟囔道:“我要是有钱,我还用得着继续住在这里吗?”
这世上若问还有什么东西能比鬼更可怕?
答案当然是——穷!
谢志远也是因为穷,刚刚才会为了一块钱的平台奖励和对方的打赏,听从电话那头年轻女人的话,去拉602的防盗门。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飞快跑下楼,谁知跑到了一楼,还又撞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楼道口拐角的地方烧纸钱,差点没一脚踩上去。
临近七月十五,烧纸钱的是越来越多。
像是那种高档小区还好一些,住的都是些年轻的,或是家里条件很好的,上过很多学的,对于老一辈的很多习俗,已经没那么看重了。
但在这种老破旧的小区,尤其是单位楼里,住着很多上了年纪的,还是非常在意的。
老人家也很不悦,呵斥他:“年纪轻轻的,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
谢志远:“抱歉。”
大概见谢志远的态度还算不错,老人家只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边烧着纸钱,边嘴里小声的念叨起来。
谢志远一口气跑到停放电动车的地方,正准备骑上去赶紧离开时,后背又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然后就又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你要不要跟我买一把指甲刀呀?”
谢志远刚想拒绝。
沈小棠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只要一块钱。”
许是沈小棠看起来很真诚,又许是金额真不多。
谢志远拿出了一个硬币:“给。”
沈小棠也拿出了一把指甲刀,又笑眯眯抓起了他另外一只手放上去,接着才把他给的硬币收下。
有那么一瞬间,谢志远只觉得被她拉过的那只手,忽然有种暖洋洋地感觉。
谢志远忍不住再低头一看,原本因为拉602的防盗门时,不小心沾染在上面的黑漆漆不知名的东西,竟然凭空消失了。
惊的谢志远赶紧又抬头看过去。
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阴气这东西一旦沾染到身上,在彻底消散之前总难免会影响人的运势。
谢志远刚才差点踩到正在请亡灵的纸钱,未尝不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贫穷者少收。
沈小棠将收到的这一块钱的硬币往书包里放好,再度往身上贴上一张符篆,帽子也往脑袋上一戴,循着气息狂奔而去。
至于楼上的602。
已经不需要再去看了。
贴上符篆后普通人瞧不见, 也不用担心会被电子摄像拍摄到。沈小棠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只管循着气息直追。
气息最终停在市第二人民医院。
沈小棠穿过前面人声喧哗的急诊部,又径直往后面的住院部继续赶去。
原本沈小棠是打算爬墙上去的, 这样速度是最快的。反正她现在有遮掩在身,完全不用担心引起普通人的恐慌。
就在这时, 不远处传来一对夫妻的争吵声。
沈小棠愣了一下,说话的这对夫妻她是不认识的,可俩人的额头眉心处都笼罩着一团黑灰色的阴气。
最要紧的是, 这团气息和她之前在谢志远身上发现的是同一来源。
沈小棠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我都跟你说了,让你早点把饭菜做好。”丈夫葛明成充斥着不满:“你看看现在都九点了, 咱们才来送饭,爸他能不生气吗?”
妻子孙晓娜也恼火起来:“知道他生气,你为什么不做饭?什么事情都要等着我来做,毛病还一大堆……我真的是受够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老人如果病重, 连儿子女儿都难免会有厌烦抱怨的时候, 就更遑论还不是他们生养大了的儿媳妇。
再者, 他们家的这老头还不是一般的能折腾人。
葛明成的爸爸葛新民是三年前确诊的肺癌, 当时就已经是三期, 后面据说是家里花了大价钱给他做了手术,但也不过是让他多活了点时间。
如今的葛新民已经是肺癌四期,属于肺癌晚期, 还出现了癌细胞转移和一些并发症, 即便努力治疗,医生也曾私底下告诉过他们夫妻, 肺癌四期的平均生存期大约也只有一年到一年半之间。
肺癌靶向治疗的费用又那么的昂贵, 如果是选择能走医保可报销的还好, 像一些不能走医保的, 要是再加上化疗,多的时候一个月能破十万。
纵然葛家的家境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