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距离简无回他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也够简无等不到他,独自回来了。
他再给简无发消息和打电话,都收不到任何的回复了。
蔡察跳下床,随便找了件衣服穿在身上,拿了把伞,压着身体里的酒劲,匆匆出了家门。
…………
路灯的光被雨雾淡去,填满整片空气的雨丝像快速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蔡察的鞋进了水,黏糊糊的粘在脚上,好在他现在醉着,不然一定难以忍受。
在无人经过街上的公交车站牌旁,蔡察看到了一瘦削但又蕴藏着力量的身影。
简无的样貌不在蔡察的审美上,皮肤不白,五官线条也骗坚毅,但没有危远璨那充满压迫感的戾气。
简无手中拿着伞,但雨下的很大,乘风而来的雨可以说是见缝插针,被浸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起了不少褶皱。
“简无。”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简无在这里等他快两个小时,雨下的这么大,也不肯离开,像是一直静候主人归来的狗,完全被驯化了,不知道自由。
简无听到划破雨雾的脚步声,他侧眸看了过去,那个在穿着在很是讲究的男人,眼下有些狼狈,头发是湿的,粉色的衬衫上大片的水迹清晰可见,就连下巴也点缀上了晶莹剔透的雨滴。
简无神情淡淡地看着蔡察,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抓紧雨伞的伞骨,手背暴起了青筋。
蔡察一向这样没心没肺,他哥死去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蔡察为此伤心或者是担心受怕,该吃吃,该玩玩,就好似他哥不曾来过这个世上一样。
他要让简无长些记性。
“简无,”蔡察走到站牌下,抬手摸了摸简无被淋湿的头发,手指顺着简无的侧脸线条落下,“又湿又冷的,我给你暖暖。”
他把在酒精作用下变得发烫的身体贴了过去。
被蔡察这么一搅合,简无忘记了自己方才心中想着的东西,稀里糊涂的跟蔡察回了家
刚进了家门,蔡察的手又贴了上来,简无原本是想要躲开的,却听到蔡察说了一句:“你发烧了。”
先前在外面的时候,蔡察就感觉到简无的体温有些不太对劲,如今又抹了抹简无的面颊,他确定简无的确发烧了。
“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还又体温计,还有退烧药、消炎药……”
蔡察自己喝得醉呼呼的,凭着所剩不多的清醒强撑着。
简无微怔了一下,要不是蔡察提醒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发烧对于他不是什么大病,也不需要重视,以前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这种小病熬熬就过去了。
他命贱,不会有事的。
但蔡察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忙前忙后的给他找药,明明已经晕到看不清楚体温计上的数字了,却还要他再量一遍体温。
把他宝贝的要命,药片也要亲手喂到他的嘴里。
等蔡察觉得把应该忙的都忙忘后,坐到了简无的床上,后来又觉得不舒服,修长匀称的腿也上了床,背依靠在床板上。
简无感觉到床微微下陷,转过头,便看到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坐在他的床上……应该算是躺在他的床上。
浴袍只用了一根带子固定在了腰上,蔡察随便动动,浴袍就挪动开,露出大腿洁白一片的肌肤。
蔡察的小腿上有不明显的肌肉线条,不会太过夸张,从大腿一路向下到脚尖,有淡淡的浅粉晕染到了肌肤上。
蔡察盯着简无看了许久,尽管简无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小受,但常年当攻的他还是习惯性的问道:“舒服些了吗?你脸好红。”
简无憋闷这一口气,从放才起,他好像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他微微别看脸,不去看蔡察的大腿,“不会死在你身上。”
简无心情不好,说出口的话也是极其的难听。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想要你死在我身上一样。”
“嗯,也有歧义。”
简无微怔了一下,没想到蔡察可以如此没脸没皮。
等他回过神来,薄唇抿得太过用力,有些略微发麻。
蔡察从方才的紧张中松懈下来,头就又重的要命,多一步他都不想要走,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就是被子里面的人太热了,他皱了皱眉,勉强躺下了。
蔡察头一着枕头就睡了过去,哪里会去管简无还瞪着眼睛幽深的看着他。
不舒服。
哪哪都不舒服。
简无不是没有和其他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过,不过那些人都没有蔡察这么讲究,也没有蔡察这么白和香。
蔡察除了那双眼镜,面容上的其他地方没有一点攻击性,稍有不慎,就会被蔡察的笑容和声音窜了空子,进了心肝。
蔡察是不是也这么骗走他哥的?
简无眸色凉了凉。
他原本应该嘲笑蔡察识人不明,把和自己有冤有仇的人留在了身边,埋下了个大隐患。
但实际上,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得绷紧神经时时刻刻想着这件事情,才不会忘记自己是来找蔡察寻仇的。
要是有可能,他当然很愿意让蔡察以命来偿还,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