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色却似蘸了血般红得妖异,一袭泠然出尘的月白长衫,硬是被穿出浓墨重彩的冶艳。
他姿态间散地倚靠着桌案,缓缓从翻阅着的古籍中抬起头,那双波澜不兴的冷淡眸子先是盯着明净浊,接着落在蒲邑舟身上,温声说道:「蒲师兄,好久不见。」
明净浊有些心虚,偏过头不再看何焉。即便少年周身透着淡漠疏离,甚至连雌雄莫辨的嗓音都是清冷的,明净浊脑海中却不断想起那张脸──白净姣艷、凛若冰霜,恰如一树热烈绽放的雪中红梅,静静地在他胸口燃烧。
蒲邑舟摆摆手让两名纸僕退下,领着明净浊在满坑满谷的书册间随意寻了处空位坐下,开门见山道:「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们现在遇到一点小麻烦,需要你帮忙。」
明净浊被师兄的直白吓了一跳,但更令他讶异的是,何焉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好。」
「等一下,」明净浊终于抬头望向何焉,「你不想清楚再答覆我们吗?」
何焉微偏着头,不明白明净浊的疑问,既然蒲邑舟都找上门了,那必定是只有他才能帮的忙。何焉清楚了解自身职责,语气淡然道:「我什么都能做。」
明净浊还想再说话,却被蒲邑舟扫来的眼神制止了,霎时明净浊恍然大悟。
自小被浮尘宫养大的孩子,从来不曾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与人事物,无论是谁的主意,或许他们授意朱砂和石青对何焉的教导中,有意无意间都在灌输小孩儿为浮尘宫而生的思想,一如凡间世家贵冑豢养的死士,只要家主需要,便应当无条件牺牲奉献,那怕躯体、性命甚至灵魂被压榨殆尽。
明净浊紧握拳头鬱鬱难平,被灵药压制住的症状隐隐有復发的跡象,熟悉的闷痛和寒意再次涌上。
蒲邑舟表面平静沉稳,向何焉扼要说明目前的状况,为了避免心思如白纸般单纯的少年心生畏惧,他还刻意省略关键重点,轻描淡写地表示一切都交给明净浊就好,他只需乖乖配合。
何焉点点头,思索片刻后提出了唯一的疑问,「何时开始?」
「事不宜迟,就今晚吧。」蒲邑舟看向一旁闷闷不乐的明净浊,怕这师弟又临时变卦,事情最好尽快解决。
他走出门外唤来朱砂和石青,让他俩今晚将何焉好好打理一番,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屋里的明净浊抬眼,视线正好与何焉交会。
两人相顾无语,明净浊摀着脸,近乎绝望的叹息。
何焉不明白,为何眼前的陌生青年露出那样忧心忡忡的表情,思来想去,猜测明净浊大概是怕他做得不好。
他垂下头喃喃道:「我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