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
那日囡囡出门,戴的就是这支金玉钗。
裴莺面色忽的就白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掌执着重锤对着她的太阳穴狠狠敲了一下,叫她头晕目眩。
土地仿佛寸寸消失,脚下踩着的不再是地面,而是成了细长的钢丝。霎时有狂风刮过,钢丝疯狂摇摆,她再也站不住,失足坠下深渊。
霍霆山及时将人揽住,“夫人,莫要中了敌人的诡计。”
裴莺混沌的思绪慢慢凝集,“信,信给我看看!”
然而他只是揽着她,不置一词,裴莺在那双狭长的眸中看到了些许复杂。她一颗心不断往下坠,如坠冰窟,最后不等他将之递来,先行去拿那封桑皮信。
第一下时,裴莺没拿动,这人手捏着不放。
裴莺又急又恼,眼里也蔓起一层水光,“霍霆山,那信上写的是什么,是否……”
他终究是松了手,任由她从他手中拿走那封桑皮信纸。
裴莺迫不及待的打开。
信上书:速来长安,今日不离城,砍你女儿一指。
裴莺一阵头晕目眩,信从她脱力的手中施施然往下飘落。
霍霆山长眉锁起,将人抱到内间小屋的榻上,低眸见她已泪流满面。
有些人哭泣,会嗷得撕心累肺,有些人会抽泣,哭得像是颈脖被掐住了般喘不过气来。她哭是默默的流泪,不吵不闹,泪水珠串似的往下掉,沾湿了她和他的衣袍。
霍霆山只觉心口好似被浸过盐水的细刀刺了一下,最初的疼痛反而是轻的,后面愈演愈烈。他抬手为她拭泪,粗糙的长指抚过她的眼角眉梢,很快被泪珠沾湿。
看来只是派人去长安烧房舍还不够,合该立马将那姓纪的千刀万剐。
“霍霆山,他说要砍囡囡的手指。”裴莺说了一句,浓长的眼睫一眨,又带下几滴清泪,“我……”
“裴莺,你信我否?”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完全裹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