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的一言一行皆为天下女子表率,可如今,您瞧瞧,您都做了什么?您奴颜媚骨,讨好外敌,您就不会心中不安吗?若天下女子都学了您这般往上爬的做派,何愁不荣华富贵?我也可以,只是我不愿意罢了,这便是我同你,人同畜生的区别!”
靠,姐们,这一捧一踩,比当初的皇贵妃还过分啊。
般弱寻思着她安安分分的,也没把女主怎么着啊?
这火怎么就烧到她身上了?
莫非女主觉得她笑起来太美,是个软柿子,容易捏?
那她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般弱站了起来。
燕疯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塞她手里了。
红服金冠的女人裙摆垂曳及地,踩着了那雪亮的刀刃,她笑吟吟地说,“妹妹,你能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吗?”
大家心惊肉跳。
元巧儿这会没吭声。
她又不是个傻子,人都到面前了,手里还拿着匕首。
忽然之间,殿外兵荒马乱,金戈碰撞。
有人杀进来了。
元巧儿心跳得很快,想也不想开口训斥,“说就说,我怕你啊,你做了燕王的女人,就相当于背叛了陛下,你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跟那些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青楼女子有什么分别!”
“啪!”
般弱一匕首怼过去,没有抽鞘,但她力度重,足以在小宫女的脸上留下红印。
元巧儿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伸手要挠她的脸,被般弱一脚踹腰上,倒飞出去,“妹妹,姐姐告诉你一个道理,小心祸从口出啊。”
背地里说她坏话的,说了也就说了,她听不到,就当做没事发生,但这种叽叽喳喳跳到她鼻子上乱喷一通的,般弱的手还真痒了起来。
咋地了,狗皇帝扮成小太监,跟她卿卿我我就行,不许她和离之后找个下家?
虽然这个下家有点神经病。
女主是很善良,没有害过人,但雇主因为她守了一辈子的活寡,一辈子困在佛堂里,自己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有的人的善良和施舍,是建立在别人的尸骨之上,而她浑然无知,因为有人已经帮她扫清了障碍,只需要舒舒服服被宠就行。
狗皇帝身份暴露之后,元巧儿会不知道狗皇帝跟她是青梅竹马吗?
她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主动争取她的爱情呢!
真爱面前,原则算得了什么?
女主努力奋斗,把后宫三千变成独宠一人,般弱觉得这就是喜欢跟深爱的区别,雇主争不过,那就愿赌服输好了。
但她骂她?对不起,这个真忍不了。
元巧儿跌在地上,头上的钗环松了大半,狼狈不已,她扶着疼痛的腰,语气难免带了一丝怨恨,“我难道说错了吗?为了深爱的人,我宁愿撞死柱子上,清清白白地走!你呢,你根本就不爱陛下,所以可以轻易跟男人好上,现在是燕王,明天是李王,你贪慕权势,三心二意,令人作呕——”
这小姑娘嘴上没把门,越说越臭了。
般弱没放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心道,机会来了,她装作愤怒扬起了手掌。
“咻——”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噗嗤一声。
射穿右手。
鲜血淋漓。
手持弓箭的天子表情冰冷。
“乱臣贼子,适可而止。”
元巧儿激动大哭,“陛下,陛下!”
乱臣贼子红衣似火,唇绯如焰,她非但没有悔过之意,反而轻挑眉梢,野蛮拔起羽箭,带起一片鲜红血肉。她弯着唇,笑意盈盈,另一手抽了出来,嘭的一下,把爬起来的元巧儿甩得身子歪斜,扑通倒地。
众臣骇然。
般弱衣袖里甩出了一缕黑发,缠着红结,飘然落在地上。
天子瞳孔微震。
而她踩着它,走向了另一个男人。
全后宫白月光(16)
“蠢货!”
般弱被漂亮小皇叔揪着耳朵一顿炮轰。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后头有声儿吗?连躲都不会躲啊你!你是大夫吗?拔箭挺溜的啊?”
“哼, 疼不死你!”
作为一个常年带药的家伙, 燕恨水二话不说掏出好几个药瓶子, 手掌碾碎成粉,给人敷上。他满脸都写着一个“凶”字,下手倒是意外很轻,撕下一截天青色细纱帘子, 把她的手裹成了粽子。
般弱有点儿嫌弃,余光一瞥狗皇帝难看的脸色。
她当即坐在他的腿上, 抽抽噎噎地哭,“水儿, 好疼。”
燕恨水黑了脸,“闭嘴!不是说了在外人面前不许提我小名吗!”
柔柔弱弱的, 没一点谋朝篡位的威风!
“你是蠢货。”
“你是蠢货男人。”
“……”
俩人在龙椅上打情骂俏,下边的人则是目目相觑。
燕弱衣领着一支军队杀了进来, 招了招手, 实行两翼包抄的模式, 将叛军团团围住。
宫妃们与大臣们喜极而泣,没等他们冲出去又被拦了。
跟着燕恨水混的这些人基本是亡命之徒, 有人敢逃,立刻手起刀落, 杀鸡儆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念头, 大家被吓破胆, 乖如鹌鹑, 不敢再动了。
都不用燕恨水吩咐,叛军这边显然意识到了元巧儿的重要性,揪住她的脑袋,白刀横在脖颈上。
“陛、陛下,救,救我……”
元巧儿被般弱扇得两颊高高肿起,眼泪流下的时候火辣辣地疼。
而般弱就哭得楚楚可怜了,边哭边凑近小皇叔的耳朵,“你行不行啊,咱们马上要被下锅煮了,还有人没,让他们赶紧上啊。”
漂亮弟弟冲着她咧开一口白牙。
“没有了,就这么多。反正我活不长了,就是来赌一赌的,赌输了,那就没脑袋咯。”
“……我草。”
“草?”
“是啊我饿了。”般弱很敷衍回了他,“等下吃草。”
难怪叛乱那么容易就搞定,这家伙压根就没想赢,就是想轰轰烈烈闹一场,让世人记住他的死亡。
这种死之前还要搞事的精神,真是令她痛哭流涕、佩服不已。
“草不好吃的。”
这个家伙还在认真纠正她的口味。
老娘都要被你搞死了,你还管我吃不吃草呢?
般弱很想薅他头发,想想还是忍了,她可真不想陪他死,于是她握住他的胳膊,“咱们逃吧,我知道金銮殿有一条密道,直通外头的,或许有一线生机。”
这是她砸下重金,收买了一个三朝元老级别的老宫女,千辛万苦得来的小道消息,死马当活马医了,大不了被抓的时候再苟一下!
燕恨水也没说好跟不好,般弱就当他同意了,“快,咱们杀出去吧!”
然后他们就开始了蛇皮走位,东绕西绕跑进了金銮殿的侧殿。
密道这玩意儿,说起来很玄,实际操作并不难,般弱挪动了书柜上的一个花瓶。一副寿星长画卷的后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不是很大,般弱耳朵灵,听得清楚,一把掀开,里头果然是黑漆漆的通道。
后头的人冷不防出了声,“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般弱高度紧张,本能回答,“还行,在这里鬼混多了。”
狗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