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你大脑中埋下精神锚点，你必然会听从我的命令！我是你的天父，你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贱民！不可能……不可能……陆知行这个老混蛋，竟敢欺骗我！补充实验根本就没有成功……”

&esp;&esp;他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直至声音低落下去，变为几不可闻的神经质自言自语。

&esp;&esp;章凝猛然抬头，直视着他的脸。她举起手中的枪，扣动扳机。

&esp;&esp;正中眉心。年迈者的五官陡然扭曲，伴随无规律的电子杂音，液晶屏的渣屑溅落一地，犹自莹然发光。

&esp;&esp;世界终于清净。

&esp;&esp;“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为谁，”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她轻描淡写地说，“而我现在，非常知道我该做什么。”

&esp;&esp;她弯腰弓身，猛地向实验室前方墙壁弹射，像一只迅捷扑食的鹰隼。

&esp;&esp;特制的防护墙在所向披靡的星蚀面前不堪一击，断面光滑如玉，被她飞脚踹出一个大洞。

&esp;&esp;“出来吧，”她淡淡地说，“贪生怕死的人渣，别只会躲在屏幕后胡说八道。”

&esp;&esp;尘埃渐渐散去，废墟中露出另一层透明的单向玻璃。她毫不畏惧地凝视黑暗，就像直面自己平庸惨淡的人生。

&esp;&esp;“别急，孩子。”

&esp;&esp;阿诺德的脸再度出现在玻璃上。他脸色铁青，咬着牙狞笑。

&esp;&esp;“好戏正在登场。”

&esp;&esp;章凝脸色微变，脚下陡然一震，她踉跄几步，伸手勉强扶住身侧的器材柜。

&esp;&esp;头顶的白炽灯管虚弱地痛呼几声，终于彻底熄灭。浓厚的黑暗中，齿轮咬合，机械传动，四面墙壁不断折叠、嫁接、重组。

&esp;&esp;章凝跌落在地，昏天黑地间失去所有对空间的感知。

&esp;&esp;“我也想看看，你为了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究竟愿意牺牲什么！”

&esp;&esp;阿诺德状似癫狂的大笑中，实验室地板陡然崩塌，章凝脚下踏空，刹那间坠入深渊。

&esp;&esp;无数次梦中的失重感扑面而来，仿佛落下无边地狱。

&esp;&esp;他竟是连章凝反叛的这一步，也早已算到。

&esp;&esp;第155章 抉择

&esp;&esp;楼板摧枯拉朽般坠下， 章凝重重滚落下一层地面，无数混凝土块劈头盖脸，砸得她眼冒金星。

&esp;&esp;危险的灼热扑面而来， 她心知不妙，立即手起刀落， 星蚀刺入废墟中，火星四溅， 终于堪堪止住去势。

&esp;&esp;脑中的眩晕还未散去， 她缓缓放下护住头脸的胳膊。眼前灯光昏暗， 温度莫名燥热， 鼻间充斥着不祥的气味。

&esp;&esp;“……”她不明所以地爬起身， 警惕地四处张望。

&esp;&esp;“章凝！章凝！是你吗？”不远处， 陡然有人高声喊道。

&esp;&esp;她心下一惊。这是陆霜的声音。

&esp;&esp;章凝抬头望去， 这一眼， 差点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