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星点都不能漏。
&esp;&esp;被旁人知道，便有一万种意思要曲解。
&esp;&esp;赵云惜原以为，这样的场合，她不过是个摆设，不曾想被点出来，赶紧跟着内侍往御膳房去。
&esp;&esp;她纵然满头银丝，却依旧很利索，几道家常小菜很快就做好了。而酸梅汤，特意在里面投了食冰，这会儿已经不冒烟了。
&esp;&esp;听见嘉靖说热要喝冰水，家中走过老人的便知道，他真的命不久矣。
&esp;&esp;果然——
&esp;&esp;朱厚熜美滋滋地吃了顿家常菜，喝着冰镇酸梅汤，吃饱喝足，说自己困了，往榻上一歪，便溘然长逝。
&esp;&esp;太医上前查探身体，扑通一声跪地磕头：“皇上！皇上……驾崩了！”
&esp;&esp;话音一落，内外命妇、群臣，立时跪伏在地，大声哭泣。
&esp;&esp;赵云惜：……
&esp;&esp;靠，死个烦心的糟老头子，根本哭不出来。
&esp;&esp;但气氛是会感染人的，听着周围悲痛的嚎哭，她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esp;&esp;但是装哭很累。
&esp;&esp;她抽了下鼻子，情绪突然有些接不上，怎么也哭不出来了。还得演戏，演自己哭得很伤心，属实有点超出她的业务范畴了。
&esp;&esp;“父皇！！！！”
&esp;&esp;新帝悲痛难抑，放声哀哭。
&esp;&esp;他诚心守灵，哭到肝肠寸断。
&esp;&esp;被群臣三请，这才放下心中悲痛，投入沉重的国事，坐在冰冷的龙椅上。
&esp;&esp;时值国丧，新帝野心勃勃，并不欲大肆操办耗费钱财，只是简略的完成登基仪式。
&esp;&esp;时值国丧，登基大典并未大肆操办，草草地就完结了仪式。
&esp;&esp;新帝上线，张居正反而蛰伏下来，并不掐尖冒头，只沉静地观察着。
&esp;&esp;他想的很明白。
&esp;&esp;新帝只要按着前朝的政策走，他就不用动，他要看看他的行事风格，才好再行计划。
&esp;&esp;然而，新帝出乎意料地好用。
&esp;&esp;所有政策一承前朝，按着嘉靖留下的计划单子，并无多少更改。
&esp;&esp;承办学堂，拿捏军队，将戚继光派往北地镇压蒙古。
&esp;&esp;桩桩件件，做得特别好，有不懂的就拿着来问张居正。
&esp;&esp;一副全心全意信赖的样子。
&esp;&esp;
&esp;&esp;十年后。
&esp;&esp;大明焕然一新。
&esp;&esp;君臣二人有商有量，让整个大明都好上许多。
&esp;&esp;两人细细捋了捋，从考成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等入手，再到整理军队改革，大建学堂，镇守边关，兴商重工、开放海禁……
&esp;&esp;好像不能再折腾了，要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esp;&esp;那这个十年计划就是休养生息了。
&esp;&esp;张居正想。
&esp;&esp;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esp;&esp;
&esp;&esp;五年后。
&esp;&esp;赵云惜作为一个将近八旬的老太，却仍旧健步如飞，中气十足地大声嚷嚷：“我就要去爬香山，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esp;&esp;张居正有些为难：“我有些爬不动了。”
&esp;&esp;不要为难六十岁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esp;&esp;“就要去！”赵云惜把龙头拐杖杵得邦邦响：“我自己去！”
&esp;&esp;张居正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颇觉头疼。
&esp;&esp;“好吧。”他叹气。
&esp;&esp;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看向一旁的叶珣，询问：“你去吗？”
&esp;&esp;叶珣捂着胸口轻咳，面容清瘦苍白：“你看我像是能爬山的样子吗？”
&esp;&esp;赵云惜大手一挥：“抬上！”
&esp;&esp;她昨日和叶珣闲聊，听他说想看看山景，他身子不好，便想着带他带他去，他们都老了，想看的东西，看一眼少一眼了。
&esp;&esp;于是——
&esp;&esp;几人收拾好东西，溜溜达达地往香山去。
&esp;&esp;远远地看见香山枫叶，叶珣弯了弯唇，他望着面前气喘吁吁爬山的某人，眉眼微弯。
&esp;&esp;姐姐。
&esp;&esp;真好呀。
&esp;&esp;待几人到山顶，望着满山红霞，吹来的山风也凛冽几分，让叶珣喜不自胜，他似是鼓足勇气，眸光清亮地望着某人，抿着唇，苍老清隽的脸颊上带出几分期待：“姐姐，你能抱抱我吗？”
&esp;&esp;他有一万句漂亮话想说，脱口而出，却是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
&esp;&esp;赵云惜神色微怔。
&esp;&esp;她从枫树上摘了一朵火红的枫叶，别在叶珣鬓边，轻轻地抱了抱他。
&esp;&esp;“叶珣。”她声音温和。
&esp;&esp;叶珣弯唇一笑，垂在两侧的手，缓缓用力，将干燥温暖的怀抱压得更加紧实。
&esp;&esp;“姐姐，下辈子我要做……”
&esp;&esp;轻轻的呢喃被风吹走。
&esp;&esp;那双拥抱的手，再次垂下。
&esp;&esp;赵云惜不敢动，也不敢哭。她眨眨眼睛，拍了拍叶珣的背，低声道：“别睡，别睡……”
&esp;&esp;风吹过，只剩一地沉默。
&esp;&esp;她便只觉怅然，轻轻地抚摸着禁闭的双眸，叹气：“下辈子……下辈子……”
&esp;&esp;她吸吸鼻子，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esp;&esp;“傻瓜瓜。”她笑骂。
&esp;&esp;第147章 大梦浮生[番外]
&esp;&esp;初夏的操场上，有奔跑的少年，和炽热的汗水。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微凉的风吹过杨树，耳边是广播的声音。
&esp;&esp;张居正眉尖轻蹙，有些疑惑地望着陌生的一切。
&esp;&esp;风从身前穿过。
&esp;&esp;他垂眸，就见身上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心念一闪，他好像知道这是球服。
&esp;&esp;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esp;&esp;这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