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芸芸哦了一声,沿着梅林,穿过一面粉墙来到一间堆满珍宝的屋子。
&esp;&esp;绫罗绸缎,珍稀古玩,名贵花草,她再一次对江家的富贵有了深刻的认识。
&esp;&esp;“花瓶总算来了。”
&esp;&esp;有人朝着江芸芸走来。
&esp;&esp;江芸芸抱着花瓶,冷不丁问道:“这花瓶很贵?”
&esp;&esp;“这可是龙泉粉青釉纸槌瓶,说是南宋的宝贝。”那妈妈脸上笑意加深,“这可是老爷特意高价选来送给大公子的老师……啊……”
&esp;&esp;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刺耳的咣当一声,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esp;&esp;江芸芸松手,任由怀中名贵的宝贝在脚边碎成一片片。
&esp;&esp;“你疯了!”妈妈尖锐叫着。
&esp;&esp;江芸芸用脚踢了踢碎片,漫不经心点头:“可能是手滑,还有什么东西是给那个老师的?”
&esp;&esp;虽没人说话,但还是有人下意识把手中的东西握紧。
&esp;&esp;江芸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朝着那人走去,有点礼貌但不多地说道:“得罪了。”
&esp;&esp;她一边把小丫鬟手中的花瓶给直接拍下去,一边打开她脚边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都摔了一遍。
&esp;&esp;那妈妈被接二连三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尖叫着扑过来:“疯了,疯了。”
&esp;&esp;江芸芸个子小,左突右躲,甚至临走前还好心提建议:“你们快去请夫人过来,不然要来不及了。”
&esp;&esp;院子里如何慌乱不提,跑出来的江芸芸却没有跑远,反而是盘腿躲在假山的一个洞穴中。
&esp;&esp;那个位置不高,却可以观察到周围的情况。
&esp;&esp;她必须精准把握时间,才能确定周笙的安全。
&esp;&esp;一炷香后,她就看到圆拱门处传来动静,探头张望了一下,就看到有一人被簇拥着走了过来。
&esp;&esp;她长得并不出众,颧骨高耸,眉眼凌厉,但衣着华丽,裙摆在行走间,好似金波荡漾,头顶插满金玉,日光下闪耀晖晖,连带着人脸都看不清。
&esp;&esp;江芸芸看着那人身边跟着章秀娥,猜测这人大概就是江府的夫人。
&esp;&esp;人既然被叫来这里,周笙那边应该就不会挨打了。
&esp;&esp;许是外面动静太大,正厅内也有小厮快步走出来。
&esp;&esp;江芸芸盯着那小厮看了一眼,又看向院中坐着的几人,心中微动,冷不丁想到顺带捞江渝的办法。
&esp;&esp;来都来了,闹都闹了,多一个不多,捞一个是一个,不如更热闹一点。
&esp;&esp;她如是想着,刺溜一下从假山上滑下来,刚走几步,就朝着一处看了过来。
&esp;&esp;春日的梅花树绿叶茂密,樛结高枝,影影绰绰间南枝春来,暗影浮动。
&esp;&esp;——有人在看着她。
&esp;&esp;她沉默着,但很快又扭头走了。
&esp;&esp;她需在小厮回来之前进去,打江家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那点隐晦的打量并未让她停下脚步。
&esp;&esp;江芸芸靠近那间正厅才发现这间大厅的气派,歇山转角,滴水重檐,珠帘高卷,上悬朱红牌匾——正清堂。
&esp;&esp;正中的博山炉正悠悠散发出梅花的清香,一番春信,玉骨冰姿,仙风袅袅。
&esp;&esp;屋内几人察觉到动静,顺势看了过来。
&esp;&esp;江芸芸的目光先是看向为首那人,那人并不年轻,留着修整整齐的胡子,穿着靛青色的衣袍,目光沉静温和。
&esp;&esp;他的右手边坐着体型圆润的男子,虽有意穿的文雅质朴,但腰间硕大的金玉佩还是暴露了他暴发户气质,应该是她的便宜爹,江如琅。
&esp;&esp;至于左手边则是坐了三四个年轻人,头戴方巾,身穿统一的青色衣衫,此刻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esp;&esp;“你是何人。”上首的中年人温和地注视着来人,眸光清亮,“怎如此失礼?”
&esp;&esp;“是你!”江如琅见到门口站着的江芸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失神喊道。
&esp;&esp;江芸芸赶在江如琅开口前,故意为难说道:“江家为诸位备下的礼物被人不小心摔坏了,夫人想要诸位再多留一会儿,等礼物再一次备齐。”
&esp;&esp;“胡说八道。”江如琅紧盯着面前的江芸芸,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把他给我拉下去。”
&esp;&esp;江芸芸冷静说道:“夫人已经来了,老爷不信可以去看看。”
&esp;&esp;江如琅神色古怪,将信将疑。
&esp;&esp;刚才外面确实有吵闹声。
&esp;&esp;“是大公子老师的礼物摔坏了。”江芸芸的目光在左侧的三个年轻身上一扫而过。
&esp;&esp;那三人容貌俊秀,各有千秋,长得也都像读书人,最主要的是年轻。
&esp;&esp;她不确定等会那些刺人的话朝谁说。
&esp;&esp;“早叫江老爷不必破费。”坐在第一位的年轻人立刻眉心微动,神色不悦,“今日只是来恭贺大公子科考取得佳绩。”
&esp;&esp;江老爷用手擦了擦额头,眼尾朝外看了几眼,脸上的肉挤成一堆,殷勤说着:“小儿能得今日功名,多仰仗老师们辛苦教导,区区薄礼是要的。”
&esp;&esp;那人并未断然拒绝,反而悄悄看了一眼上首的那位中年人。
&esp;&esp;“先生何必推辞,听说还有一个南宋的瓶子,花费千金。”江芸芸推波助澜。
&esp;&esp;上首中年人眉心一皱,看向江如琅。
&esp;&esp;江如琅连连摆手:“只是对诸位老师的一个心意而已。”
&esp;&esp;“那也是家中女眷诚心跪拜,祈福多日,心意绝对是足的,老师们何必推辞。”江芸芸唉声叹气,小脸皱巴巴的。
&esp;&esp;中年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esp;&esp;一个贵重的礼物本就打眼,现在竟然还要女眷跪拜祈福,说出去,还当这些人欺负江家女眷。
&esp;&esp;“女眷跪拜并非此事,不要听这不孝子多言,还不把他给我拖下去。”江如琅厉声呵斥道。
&esp;&esp;江芸芸一口咬定:“怎么不是,今日夫人亲口说的,祠堂的人可都听到了。”
&esp;&esp;“你也是江老爷的儿子?”坐在最后面,也最是年轻的老师眉心一挑,身子微微前倾,“今日是为那个女眷来的?”
&esp;&esp;那年轻人眼睛格外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