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下心里头添堵又不痛快了，还不能撒气，得憋着，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esp;&esp;简直是找罪受。

&esp;&esp;李珣觉得很不得劲儿，也没什么心思瞎搅合了，说道：“我还有些事，先回了。”

&esp;&esp;宋致远也想走，却被李珣看了一眼，他又窝囊地缩了回去。

&esp;&esp;一行人恭送李珣离开，他一出居山斋就对老陈说道：“你得空了走一趟，跟宫里头打声招呼，问窦家明年的采买还要不要了。”

&esp;&esp;老陈比他还要积极，高兴道：“老奴下午便去。”

&esp;&esp;大佛走了，环翠阁里的气氛相对要轻松不少。

&esp;&esp;宋致远似有话要说，犹豫了半晌才道：“我有些话要与大长公主说，可否请二位先回避？”

&esp;&esp;林秋曼和窦七郎起身行礼离开了茅草亭。

&esp;&esp;待他们走后，宋致远才走出案桌跪礼道：“往日宋某对大长公主多有不敬，还请大长公主降罪。”

&esp;&esp;华阳盯着他没有吭声，今天总觉得他怪怪的，向来尖酸刻薄的人变得温顺起来，她反而不太习惯。

&esp;&esp;头顶上一直没有声响，宋致远也不敢动。

&esp;&esp;他被李珣按头请罪，要是没办好，是会被削的。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阵阵窸窸窣窣声传来，华阳走到他跟前蹲下身看他，问：“宋御史这是在向我请罪么？”

&esp;&esp;宋致远回答道：“宋某在平日里失了分寸，数次冲撞了大长公主，还请大长公主责罚。”

&esp;&esp;华阳“啧啧”两声，“可是五郎让你来请罪的？”

&esp;&esp;宋致远沉默。

&esp;&esp;华阳冷哼一声，“我就说，以你宋致远的脾性，怎么可能会服软。”顿了顿，“我与五郎都是权贵，为何他能让你折腰，我却不能？”

&esp;&esp;宋致远还是不说话。

&esp;&esp;华阳生了洗涮的心思，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esp;&esp;宋致远规规矩矩地抬起头，华阳认真地打量他的脸。

&esp;&esp;他比她小三岁，她当初就是看中他的脸才嫁他的，秀雅温煦，骨子里却有股士族威武不屈的傲，真真是长到了她的心尖上。

&esp;&esp;遗憾的是这样的人浑身都是刺，扎得她满手血。

&esp;&esp;“我若今日不领情，你又当如何？”

&esp;&esp;“宋某便长跪不起。”

&esp;&esp;“那你好好跪着吧。”

&esp;&esp;“……”

&esp;&esp;华阳坐回原位，案桌上摆放着瓜果，她自顾吃了起来，一旁的郭嬷嬷看着干着急。

&esp;&esp;接连吃了两个桔子，她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来，说道：“宋致远，你若陪我一晚，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esp;&esp;宋致远猛地抬起头，脸都气绿了。

&esp;&esp;华阳一本正经道：“我有很多钱的。”

&esp;&esp;宋致远恨声道：“士可杀不可辱！”

&esp;&esp;这话把华阳刺激到了，一掌拍到案桌上，怒目道：“当初我和亲北獠被老头子糟蹋时，是不是也该一头撞死？！”

&esp;&esp;宋致远的心揪了一下，讷讷无语。

&esp;&esp;华阳的眼眶红了，指着他道：“你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我，嫌我脏！”

&esp;&esp;宋致远辩驳道：“我没有！”

&esp;&esp;华阳质问：“那你为何视我为蛇鼠，屡屡给我难堪？！”

&esp;&esp;宋致远低头没有吭声。

&esp;&esp;华阳随手拿起一个桔子狠狠地朝他砸了去，被他敏捷地接住了。

&esp;&esp;她又端起茶碗想泼他，被郭嬷嬷劝了下来。

&esp;&esp;她气不过，愤怒道：“你哑巴了，说话啊！”

&esp;&esp;宋致远犹豫了阵儿，才道：“大长公主金枝玉叶，自当哄着捧着，宋某福薄，承受不起，还请大长公主放宋某一条生路。”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华阳忽然没了折腾他的兴致，目光颓然黯淡下来，意兴阑珊道：“你走吧。”

&esp;&esp;宋致远起身离去。

&esp;&esp;华阳扭头望着他走远的背影，眼底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道：“宋致远，谁都可以看不起我华阳，你却没有资格！”

&esp;&esp;宋致远顿了顿身，终究没有回头。

&esp;&esp;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esp;&esp;外面的林秋曼和窦七郎相谈甚欢，窦七郎见多识广，同她说起了西域趣闻。

&esp;&esp;他的声音温和，说起话来如涓涓细流，听得林秋曼格外舒心。

&esp;&esp;比起士族门户来说，商贾之家确实没那么多规矩讲究，相处起来要自在得多。

&esp;&esp;林秋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往后坚决不进士族，更别提高门大户。

&esp;&esp;二人正聊得热络，突见宋致远出来，两人赶忙行礼，他微微颔首，没说一言便走了。

&esp;&esp;窦七郎道：“宋御史的脸色不太好。”

&esp;&esp;林秋曼：“他与大长公主曾有过一段姻缘，怕是又闹了矛盾，进去看看吧。”

&esp;&esp;窦七郎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进茅草亭。

&esp;&esp;华阳已经恢复如常。

&esp;&esp;林秋曼仗着跟她混得熟，试探问：“宋御史又惹大长公主不痛快了？”

&esp;&esp;华阳没有吭声。

&esp;&esp;林秋曼：“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sp;&esp;华阳看向她，表情有点冷，“你说。”

&esp;&esp;林秋曼严肃道：“奴干讼棍专为女郎解决烦恼，大长公主的烦恼，其实很好解决。”

&esp;&esp;这话令华阳生了兴致，看向窦七郎道：“你先出去。”

&esp;&esp;窦七郎依言回避了。

&esp;&esp;华阳的脖子伸得老长，眼放绿光，“你有什么邪门歪道尽管说来。”又道，“这辈子老娘在宋致远身上吃了亏怎么都不甘心，非得把他训成一条狗才会善罢甘休。”

&esp;&esp;林秋曼失笑，“那得看大长公主愿不愿意为了这条忠犬舍了整片森林。”

&esp;&esp;华阳犹豫了。

&esp;&esp;林秋曼：“大长公主仔细想想，为何每次宋御史都会找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