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容慧垂首羞道:“我……我在更衣所和小谢讼师遇上,她讥讽于我……”
&esp;&esp;小谢一撂茶盏,问道:“你说什么?谁先说的话?”
&esp;&esp;容慧道:“是我先说的话,但你眼中之意,又怎么能瞒得过我?之前的事情分明是你在下套。我们上了当,你心中高兴得很,见到我,眼中便带了出来。”
&esp;&esp;小谢怒极反笑,起身到了无天跟前,向他说道:“该说的我方才都跟他们的头头说了,谁先动的手,将聆音球取来一听便知,此人我再懒得理会,这事儿自有府衙处理,咱们走吧。”
&esp;&esp;无天看了容慧一眼,点点头,正欲转身与她一起离开,忽听容慧道:“无天啊无天,你真是个白痴!你竟看不出你身边那女人是个包藏祸心之人吗?”无天停下脚步,回身道:“我身边之人如何,便不劳阁下。”
&esp;&esp;说完,拉起小谢的手,与她携手而去。
&esp;&esp;两人走到半途,无天忽然问道:“这个人为何向你动手?”
&esp;&esp;小谢听了,腕上一动,将手抽了出来,道:“此人是我旧识,此案开审之前,他来找我喝酒,我喝醉了,一时顺嘴,说出了我和韦涅一早认识,还一同坐过牢的事情。他既然抓了这个把柄,自然不肯放过,拿去向监察司献媚,谁知道今天功亏一篑。方才我们在更衣所外头正巧遇上,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他便与我争辩,说我是故意利用于他,我讥讽了他几句,他就动手了。”
&esp;&esp;无天闻言,摇头失笑,待了片刻,才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当初到底喝醉了没有?”
&esp;&esp;小谢嘟囔道:“我酒量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被灌醉?”又说:“我与韦涅的旧事,又与此事有什么干系?若不是他有心走这些歪门邪道,我又能做什么?”
&esp;&esp;无天道:“此人也未免……太过于冲动了。监察司的人,都是如此不济吗?”
&esp;&esp;小谢道:“那倒不是,容慧原本是个讼师,我们还合作过。后来合不来,就各奔前程了。他是一直想进监察司,可惜苦于门路罢了。这次他能上位,我猜啊,算是白凤儿付给他的报酬。可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esp;&esp;无天竟没有不悦,反倒轻轻笑了笑,他对小谢说道:“你不去吃点东西吗?看这架势,下午只怕也要审上许久,我看你未必撑得住。”
&esp;&esp;小谢点点头,拉着他去了吃了一点点心。两人回来时,迎面走上来一个衙役,向他们告知容慧因为当众殴打他人被暂时扣押。
&esp;&esp;“州府大人取消了容监察继续参与此案的资格。”那衙役说:“白监察让我转告您,虽然此事是容监察的错误,但考虑到这中间牵涉到此案的一些细节,她希望您不要起诉容监察。”
&esp;&esp;小谢听了白凤儿暗暗带着威胁的话,当即回道:“请替我转告白监察,起诉与否是我的权利。不过我可以承诺在此案结束之前不予起诉,毕竟我没有那么多经历一心二用。”
&esp;&esp;那衙役听了,便离开了。
&esp;&esp;虽然小谢并不打算在容慧的事上过多纠缠,但自古丑事传千里,更衣所门前的那场闹剧,还是很快进入了各个消息灵通人士的耳朵。
&esp;&esp;在一片无声的目光交流中,白凤儿强撑着完成了她下午的盘问。
&esp;&esp;第182章 城西 她虽极力维持着一贯在人前的面无……
&esp;&esp;审理结束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esp;&esp;众人在府衙分离,各自回去准备第二天的审理。小谢几乎是拉着无天逃出了蜂拥而至的记者包围圈。
&esp;&esp;记者们的好奇心实在是旺盛的可怕,而审理期间, 讼师是绝对不允许接受采访的。
&esp;&esp;接下来一连几天, 审理厅中都充斥着乏味的掉书袋味儿。众人是听的昏昏欲睡,好在韦涅此人虽是嬉笑怒骂, 根基倒很扎实。他的取材不论偏门也好, 自成逻辑也罢,竟总有几分道理。
&esp;&esp;几位专家围着《谢兰幽重返三界》此书打了数转,所提质疑,均被小谢在韦涅的指点下一一反驳回去。
&esp;&esp;随着审理的深入, 好多原本看《谢兰幽重返三界》这书不顺眼的人,居然跟着韦涅慢慢的走,生出了“这确乎是一本有理有据、写得极好的话本子”的想法。
&esp;&esp;白凤儿显然没想到韦涅胡说八道的外衣下居然如此正经, 不由有些心上火。
&esp;&esp;又一次盘问结束,又一次盘问失利,眼见陪审团一点一点向小谢那方倾斜, 白凤儿终是脸上绷不住了, 微微露出几份焦虑的样子。那样子让小谢想起围着鱼缸打转,却始终啃不下嘴去的猫儿。
&esp;&esp;她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发笑,目光无意间划过, 正巧看到无天一手支着脸, 双目无神的对着证人席上的专家。似乎还在回味那专家的证言,试图找到失落的宝藏曾经的影子。
&esp;&esp;无端端的,小谢感到一张无形的壁慢慢张开,横亘在两人中间。那是隔了数百年时光的对逝去之人的思念, 也是自数百年前起,就不曾有过的对明天的期许。
&esp;&esp;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无天为何会在这里了,这本是她的心愿。但此时,小谢感到心口微痛。
&esp;&esp;半个时辰后,盛庆元宣布今天的审理结束,明天是休沐日,后日继续。席位上传来一阵骚动,按照正常的程序,监察司已经盘问完了所有的证人,接下来,就该是讼师的证人了。
&esp;&esp;小谢的证人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无天。
&esp;&esp;审理还没开始的时候,这张十分单薄的名单就在整个三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因为有规定在先,审理期间,除了本就是好友的郁初光,小谢拒绝和所有记者来往。
&esp;&esp;据小道消息传,白凤儿原本有意在小谢和郁初光来往的事情上做文章。奈何郁初光去了一趟无天的别院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渺无踪迹。便是韦涅一案的追踪报道,也移交到了《明报》第二把手明于心的手上,如此一来,白凤儿自然不便再做文章,小谢也因此逃过一劫。
&esp;&esp;偏生不知哪个好事的,将此事翻了出来,写了篇八卦寄给了《路边刊》,此文一出,只恨的白凤儿脸色发青。她可不信这篇臭文章对陪审团一点影响也没有!就算是他们遵守约定没去看,那些在客栈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店小二呢?《路边刊》正是这些一个月下来省不了几个钱穷小子们的最爱!
&esp;&esp;她可是亲耳听到过那些人在议论什么“无天站在小谢,所以小谢一定是对的”这种四六不通的屁话。
&esp;&esp;不管怎么说,白凤儿得承认,向小谢这种致力于给国府捣乱还没被锤死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审理的这几天里,所有的人都对跟在小谢身边的那位证人充满了好奇,而偏偏小谢有意隔开无天和大众的交流,着实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