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太,昨天老爷赏我一些田地。我想着,我没什么见识,也管不好,给了我也是白糟蹋,我又想,大公子的婚事,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不如那份田产就给大公子添作陪嫁吧。”
&esp;&esp;阮珵虽说明面上是帮了松云,但魏月融心里很清楚阮珩对于松云的心思,阮珩不可能不想要松云在身边,之所以会同意白家夫妇的请求,无非是为了松云的前途着想。阮珵一向是很了解他这个弟弟的,想必那天劝夫人的时候,除了有白家夫妇请托的成分,也有成全阮珩的心思。
&esp;&esp;阮珵虽然未必把什么回报放在眼里,但魏月融不能不表示自己的心意。
&esp;&esp;魏月融用梳子梳过太太的发尾,动作轻柔而又利落,太太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倒在心里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esp;&esp;魏月融始终低着头,好像只是在专心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太太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他放在妆台上的小木匣,说:“知道了,珵儿会记着你的好的。”
&esp;&esp;“这点东西,哪里能放在大公子的眼里,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魏月融的声音好似没什么情绪,只是垂着头用梳子沾上桂花油,将太太有些干枯的发尾重新梳理得柔顺而芬芳。
&esp;&esp;魏月融刚走,太太就打开了那个木匣,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那份地契,随手又将盒子递给了身旁的嬷嬷,深邃地说:“为了给他儿子谋个美人儿,心眼都动到我珵儿头上来了,真当我是瞎的么!”
&esp;&esp;旁边的嬷嬷笑道:“太太慧眼,真是什么都看得清楚。”
&esp;&esp;那日阮珵说的话,虽然没什么缝隙,但太太是何许人,这么多年能一手将阮家的内宅治理得服服帖帖,靠得可是钜细无遗的心眼。
&esp;&esp;太太又冷哼了一声:“他也真舍得下本,我倒要看看他这笔买卖亏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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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天松云不必再去给太太请安了,于是清晨并没有出现在正院,直到魏月融请完安回去,才发现松云又在他的屋子里等着他了。
&esp;&esp;松云照常很有礼貌地向魏月融问安,魏月融却感觉到,今天小人儿的情绪不太对。
&esp;&esp;一幅心里憋着委屈又无助的样子。
&esp;&esp;魏月融心里觉得好笑,但又不好露出来,便准备先拉着他一道用早饭,再听他慢慢说。
&esp;&esp;谁知一到内室坐下,松云就掉泪了。
&esp;&esp;这人也未免太能哭了,长不大似的,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呢?哪有功夫哭呢……魏月融想着,不过还是耐心地给他擦着眼泪。
&esp;&esp;松云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魏月融才听明白,原来他这次是真的跟阮珩闹矛盾了。
&esp;&esp;“他又骗我……明明说好的,而且他还用强,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松云说得支离破碎,但魏月融还是艰难地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esp;&esp;大概就是松云不想跟阮珩一块睡,阮珩同意了,但是松云又想跟阮珩一块睡,阮珩又同意了,但是由于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意外,最后两人还是一块睡了,于是松云觉得很受伤。
&esp;&esp;魏月融终于觉得问明白了之后,先把人哄得不哭了,然后努力思考了一下该怎么给他解释他才能明白。
&esp;&esp;他决定先提出一个很实用的建议:“下次,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你就不要跟他同寝。”
&esp;&esp;的确是一个杜绝此类事故的有效办法,可是松云似乎没有被说服,他继续激动而支离破碎地说:“可是他答应我了的,我都说我可以睡地上了,是他让我到床上去的,然后可是他还,他就是……”
&esp;&esp;魏月融明白过来松云纠结的是什么了,可能在他的脑海里,阮珩就是诱骗他跟他睡一张床,然后又趁他不备强行做不轨之事,这叫做出尔反尔,用心阴险。
&esp;&esp;“小云啊,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跟你说。”魏月融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还是努力组织了一下措辞,“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少爷自己也确实不想那样的,但是,他可能,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esp;&esp;松云却瞪着哭红的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后,又咧嘴绝望地哭着说:“你别偏袒他!”
&esp;&esp;“我没,没偏袒啊!”魏月融哭笑不得,不能不为自己辩解,但是又知道自己的确有立场问题,实在不能使人信服,而松云已经俨然一幅觉得没人站在他那边的可怜相,让人觉得又可气又可怜。
&esp;&esp;“姜嬷嬷到底怎么教的你啊……”魏月融头疼死了,没办法,他想了想,松云眼下实在是急需知道乾元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动物,便凑到松云耳边,低声又说了许多话。
&esp;&esp;松云越听脸越红,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慢慢地也都不再哭了。
&esp;&esp;“那样,那样真的不会出人命吗?”松云满脸天真的恐惧。
&esp;&esp;“不会的……”魏月融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还需要亲自对他讲解他刚才说的那些,也微微有些脸红,但还是很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
&esp;&esp;松云坐在他的软垫子上,他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衫子,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鸡。
&esp;&esp;“我们坤泽好惨啊。”他委屈地垂着泪感慨道。
&esp;&esp;魏月融扑哧一声,差点被茶呛到,他咳嗽了几下,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孩子,简直让人没法说你。”
&esp;&esp;第20章
&esp;&esp;傍晚的时候,阮珩回到晴雪斋。
&esp;&esp;他这一天也有些垂头丧气,早上他起床的时候照例没有吵醒松云,此刻,想到回去便要见到他,阮珩却莫名地有些心虚。
&esp;&esp;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松云,如果他再哭的话怎么办?何况自己昨天的行止,要比前天性质更为恶劣一些,即便他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是故意的……但毕竟他确实有点强迫松云了。
&esp;&esp;阮珩也实在想不到他还可以怎样哄他了。其实他今天做了准备,午间特意去外面的市集上,给松云买了礼物。但是他仍然不确定礼物是不是可以安慰松云接连所受的打击。
&esp;&esp;因此,虽然是回自己房里,但阮珩却第一次心生一种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怯意。
&esp;&esp;可是,阮珩进了房间,松云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可怜巴巴地缩在一个角落哭,也没有躲起来不见他,而是乖乖巧巧地出来了。
&esp;&esp;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怯生生的,但是跟他问了好,还帮他换衣服鞋子。
&esp;&esp;阮珩心里又软又暖和,又很心疼,觉得更愧疚了。
&esp;&esp;换衣服的时候,阮珩就拿出了他准备的礼物。他从宽大的袖管里,摸出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