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上了墙，那就是贼身了，她自觉闭紧了嘴。

&esp;&esp;春寒料峭，想是怕冷，金翅雀将脑袋藏起来睡，但它的耳朵利得很，即便他的脚步轻不可闻，它依然惊醒，警惕地看过来。

&esp;&esp;眼前这人没喂过它，但曾经日日相见，它不害怕，只有疑惑，不惊不叫，先看他，再看他的同伴。

&esp;&esp;廊下挂着灯，巧善趴在他背上，几乎和它齐平，能清楚地看到鸟眼。他碰笼子，它没有惊慌，歪着脑袋在期待。

&esp;&esp;她有些难受，冒险低语：“轻点抓。”

&esp;&esp;他收回手，轻笑道：“你来。别怕，他睡在后院，常头痛，睡前必点安神香。”

&esp;&esp;她将手伸进去，轻轻拢住。

&esp;&esp;鸟身小小的，暖暖的，小脑袋动个不停，但没有一丝挣扎。

&esp;&esp;麻雀总来祸害粮食，赶不尽，只好张网套住。眼前的它没做过坏事，只因弱小，无辜也有罪，和她们没有分别。

&esp;&esp;她心口抽痛，不敢再看它。

&esp;&esp;“到林子里再放！”

&esp;&esp;欸？

&esp;&esp;“全是毛，扒起来恼火。为这一口肉，费那么大劲，不值当。”

&esp;&esp;她呼吸一乱，他就听出来了。这傻孩子干不来坏事，真要吃了它，往后日日夜夜痛的人里，必定有她。

&esp;&esp;他轻叹，又哄：“别哭！ ”

&esp;&esp;“那你……”

&esp;&esp;“失去，逝去，没差别，飞走了，也能让他凄入肝脾。”

&esp;&esp;“好！”

&esp;&esp;她吸吸鼻子，咬着下唇偷笑。待到翻出了墙，她实在憋不住，将脸贴在他后肩，悄悄地说：“你真好！”

&esp;&esp;第39章 发芽了

&esp;&esp;傻！

&esp;&esp;还祸害人。

&esp;&esp;他恨这鼻子太灵，又气它不够灵。她身上热乎，一动就有热气从领口溢出。这女儿香，一会有，一会无，勾得他心思全在这上头，翻墙时看也不看，摸到了老苔，滑溜一把，险些掉下去。

&esp;&esp;她的心思也没在这上头，抓着那鸟来蹭他的脸。

&esp;&esp;“它身上好暖，你看是不是。这样的话，它飞出去，能活下来吧？这都二月了，照往年，不会再下大雪。”

&esp;&esp;鸟毛挠得脸痒痒，幽香撩得他心痒痒。他哪有心思管它的死活，咬着牙含糊答：“嗯。”

&esp;&esp;夹道上有巡夜的人，撞上就完了，他们连翻八次墙才出府。街上有更夫，还得躲躲藏藏。

&esp;&esp;这么标致的鸟，多的是人惦记，在野林子里放飞，才不会被人随意打了。她怕它冻坏了，用树枝给它垒个窝，把两人的帕子都垫在里边，这才放心。

&esp;&esp;这样折腾完再回八珍房，那是又累又饿，她忙着架锅烧水，嘴里不停嘀咕。

&esp;&esp;“说什么呢？”

&esp;&esp;“啊？”她回神，笑道，“我说做贼好难啊！你先坐坐，我这就煮，面早就和好了，云耳、香菇、豆腐都预备在这，只等下锅炒。这素卤子也好吃的，我也来一碗，最近饿得厉害。对了，那些钱就藏在你那边……”

&esp;&esp;她压低了声，以免被人听去。

&esp;&esp;他早早地打断：“米面油难道不要钱？你留着，该花的花，不要舍不得。我藏了钱，在搜不走的地方。狡兔都能三窟，人总不能输给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