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蹲着,听见动静后,装没看见她,起身在前边走。
&esp;&esp;步子慢,步子稳,影子长得刚刚好,黑脑袋正好落在她左脚旁,像伴着她一块走似的,一直到了园子入口才分开。
&esp;&esp;她同肖婆子说一声,肖婆子打着哈欠跟上来。她进去,婆子上锁,回门房关门睡觉。
&esp;&esp;院子里静悄悄的,往常陈婆子早打起了鼾,和甘旨房黄婆子一唱一和,可这会那屋竟然还亮着灯。
&esp;&esp;“陈妈妈,你没事吧?”
&esp;&esp;“没事没事,这就睡了,衣衫破了个口子,缝两针。”
&esp;&esp;“那好,小心烛火。”
&esp;&esp;“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esp;&esp;缝补多半是借口,这样的日子,她见别人家热闹,心里不好受吧?
&esp;&esp;那黄嫂子呢,回了家,想起死去的家人,只有眼泪相伴,也是凄凉。
&esp;&esp;巧善抬头望天,月薄星稀,它也冷冷清清。
&esp;&esp;唉!
&esp;&esp;好在灶房不冷清。她一推门就瞧见他在那拨灯芯,惊了一跳,赶忙回头瞧。
&esp;&esp;还好,那处灯已经灭了。她关好门,上了闩,再小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esp;&esp;他自自在在,在春凳上躺好了,剔着牙说:“法子多着呢,不能全告诉了你。”
&esp;&esp;她笑不出来,拖着杌子坐到他对面,压声问:“你在他那问出了什么?秀珠说出事前,她吃了葛婆子给的东西,不过,还有人在场,那些人也吃了。”
&esp;&esp;“那个容易,你想想早年我叫你做的萝卜丸子。”
&esp;&esp;“啊!做了只有她认得出的表记?”
&esp;&esp;他翻坐起,接过她递来的草纸,擦着剔齿纤答:“没错。这疯婆子有个诨号,叫割刽子,本就是个狠毒的人。那会她跟着老不死的效忠,那后边伸手的人,多半是死鬼阙七。不过,她娘家那些人,怕是也有份,不然那么巧,全不在家?秀珠心里未必不清楚,依我说,如今还惦记着过节要走娘家的人,扶不起,你们白操这份心。”
&esp;&esp;她抠着手指,为难要怎么替秀珠辩解。
&esp;&esp;“行了,你想管就管,只要到时别伤心就成,花点钱不要紧。”
&esp;&esp;她用了劲,指节发白。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扒,顺势握住了。
&esp;&esp;“别……别……”
&esp;&esp;他的手滚热,烫得吓人。她回神,慌慌张张往回抽。
&esp;&esp;他左手抓住不放,右手从腰后抽出小算盘,落在被他弄开的手上,装得一本正经,看着她的眼睛说:“大的占地,我想着在这不方便,先寻了这个来,你试试合不合手。十一档,够不够?”
&esp;&esp;她果然忘了被非礼的事,摸着算盘欣喜,轻轻拨了几下,听着算珠碰撞发出的脆声,眉开眼笑道:“这样的正好,跟梦里的一样。”
&esp;&esp;有空梦算盘,没空梦点别的?
&esp;&esp;“那你该……”
&esp;&esp;“谢谢,我好喜欢!”
&esp;&esp;话里没带算盘,那说的一定是我,只因害羞才不肯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