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起来不容易。
&esp;&esp;赵家禾不想耽误太久,以免藏在后方的她有什么意外,于是先杀一个,赶在死人倒下前,用脚勾了他的兵器,送到左手。双刀用不了太精妙的招数,但胜在砍起来快。他一路朝前,杀了个痛快,明知半夜巡防的人,都是那尤大人的爪牙,仍旧丢话诈一诈,叫他们不要被奸人蒙蔽,做下要杀头的错事。
&esp;&esp;真有人迟疑,畏畏缩缩往墙角贴,被同伙推着向前,这才不情不愿地重新提刀。
&esp;&esp;很好,刀有不同,人也有不同,这不是倭寇的做派。
&esp;&esp;这个夜再长,也有终结的时候。
&esp;&esp;天濛濛发白,天边渐渐亮起了金色,两人堵在门边,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还要提防墙上来弓箭手,一刻不敢松懈,到天光大亮,总算消停了。
&esp;&esp;冯稷留守,他回头找人,差点吓到魂飞魄散。
&esp;&esp;“你在做什么!”
&esp;&esp;本该藏在县丞房的她,这会正蹲在笞杖架前缝尸首。台矶下边就是血池尸山,离她不过几尺。
&esp;&esp;遮眼的布巾盖在了死人脸上,她就这么水灵灵地看着满地尸首,镇定地下针!
&esp;&esp;她在做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敢置信。
&esp;&esp;一个姑娘家,十四五岁时,不该怯生生躲起来吗?遇上这样的事,能不尖叫就算是半条汉子了。
&esp;&esp;不过,她可是王巧善,从来都不一样,能做到这样的事,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esp;&esp;她暂且停了手,悄悄地挪了一步,挡住那颗人头。
&esp;&esp;他将沾血的刀都扔了,大步跃过去,将她提起,大声教训:“你怎么连死人都不怕!”
&esp;&esp;“死了也是人,仍把他当人看,就不怕了。”她心里发虚,垂眸躲开他的注视,小声嘀咕,“他是为城里的百姓而死,我我……”
&esp;&esp;他深吸一口气,磨着牙说:“怎么不叫我?这种事,不该你来。”
&esp;&esp;她抬头看他一眼,无奈道:“他从前糊涂,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想委屈你,可是这事又……不得不办。”
&esp;&esp;本想尽快缝好,不叫他看见,可是天亮得太晚,尸首碎得太厉害,她找了很久才翻出被炸飞的左胳膊。这就算了,至少还凑得齐,胸腹碎得太厉害,把那些红汁捧回来,它也兜不住。
&esp;&esp;他在外衫上蹭了蹭手,在脸上抹一把,稳住气息,再道:“你说得没错,他糊涂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办成一件大事,难得!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此刻只有钦佩。你去里边待着,到那屋里翻一翻,不拘什么样式,先把衣衫换了,这里留给我。”
&esp;&esp;他是男人,没学过针线。她不愿意麻烦他,恶心他,摇头说:“只差几针了,小英说县衙里总有只皮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