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个消瘦的女生,要这么多肉做什么?
&esp;&esp;江迟迟按下心里隐隐的猜测,带着两人来到裕丰农贸市场时已经是下午。
&esp;&esp;许多摊位蒙着防水布,摊位老板们聚在一起闲聊。
&esp;&esp;卷毛按照江迟迟的意思,拿着刘惠的照片挨个去询问。
&esp;&esp;在一个猪肉档老板口中问到,刘惠每隔两三天就会来菜市场购买大量的猪牛羊肉。
&esp;&esp;每次买完,刘惠就会提着肉穿过农贸市场西边的小巷离开。
&esp;&esp;西边小巷仅有两米宽,头顶是纵横交错的阳台防盗网,阳光也难以落入。
&esp;&esp;底层的银色电子大门像新旧不一的创可贴糊在小巷两侧。
&esp;&esp;一只老鼠从江迟迟脚边蹿了过去。
&esp;&esp;她神情平静朝卷毛要了一件刘惠接触过的东西。
&esp;&esp;那是一张拍立得,刘惠和卷毛对着镜头笑得亲昵。
&esp;&esp;江迟迟双指并拢,于额心缓缓抹过,心中默念:“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开!”
&esp;&esp;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小巷布满了密密的丝线。
&esp;&esp;色彩各异的丝线缠绕汇聚又分开。
&esp;&esp;她身负灵骨,又天生阴阳眼。
&esp;&esp;阴阳眼一开,灵师所能看见的,也能攻击灵师。
&esp;&esp;因为过于危险,寻常灵师只有必要情况才会借助法器或灵符开启。
&esp;&esp;阿爷带着她勤修苦练多年,她如今才能勉强掌控阴阳眼。
&esp;&esp;江迟迟不敢开太久,凝视着黏土娃娃身上飘出的灰色丝线,一路向前走去。
&esp;&esp;这些无所不在的线是人身上的气。
&esp;&esp;一个人触碰过某样东西,它身上就会留下这个人的气。
&esp;&esp;但超出一定范围,气形成的丝线会减淡消失。但在小范围内找人很好用。
&esp;&esp;普通人的气多为鲜亮色彩,刘惠的气是灰色的,这代表她的气运正在衰弱。
&esp;&esp;江迟迟顺着丝线来到一扇老旧的铁门前,顺着门后昏暗脏乱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上。
&esp;&esp;“窣窣。”楼道堆放的纸箱里鼓动了一下。
&esp;&esp;“好、好冷。”卷毛哆哆嗦嗦拽紧了张越。
&esp;&esp;张越浑身僵硬跟在江迟迟后面,他好想在楼下等,可是他怎么能让大师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esp;&esp;狠狠咬牙,他视死如归拽着卷毛往上走:“怕什么,有大师在!”
&esp;&esp;江迟迟没有说话。
&esp;&esp;灰色的丝线越发凝视粗壮,蜿蜒至几步之外的绿色铁门内。
&esp;&esp;浓郁的阴气源源不断从门内溢出。
&esp;&esp;“呜哇哇——”一声婴儿啼哭毫无征兆在头顶响起。
&esp;&esp;“啊!”变调的惨叫声在楼道回荡。
&esp;&esp;卷毛抱着头,拼命往江迟迟身后缩。
&esp;&esp;江迟迟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三次“顾客是上帝”,随后一张灵符飞向上方。
&esp;&esp;同时,另一张灵符“啪”贴在卷毛的脸上。
&esp;&esp;诡异啼哭与卷毛的惨叫都戛然而止。
&esp;&esp;“这是驱祟符,你去敲门。”江迟迟揪出缩在自己背后的卷毛,下达指令。
&esp;&esp;眼前的老旧铁门已处于阴阳之间,若没有屋主应允,强行破门也找不到刘惠。
&esp;&esp;而卷毛是刘惠诅咒的目标,他送上门来,想必刘惠不会不开。
&esp;&esp;见卷毛捏着驱祟符瑟瑟发抖,江迟迟往他小腿上一踹。
&esp;&esp;“哐当。”
&esp;&esp;卷毛趴在铁门上,阴寒扑面而来。
&esp;&esp;他很想逃,但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于是喘着粗气,抬起哆嗦的手,一下一下敲在门上。
&esp;&esp;“惠、惠惠,是是我,我我,我来、来看你。”
&esp;&esp;楼道里寂静极了,只有卷毛牙齿“咯咯”发抖的声音。
&esp;&esp;过了很久,门后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
&esp;&esp;“嗒嗒”几声,在门后站定。
&esp;&esp;江迟迟用眼神示意卷毛继续。
&esp;&esp;卷毛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干涩:“我、我对不起你,我是来和你道歉的。我不负责,是死人渣,你打我骂我都认了。求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吧,我真的很担心你”
&esp;&esp;陈旧的铁门“嘎吱”一声,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esp;&esp;青紫冰冷的小手从黑暗中探出,搭在了卷毛的手腕上。
&esp;&esp;下一秒,卷毛消失在了门后的黑暗里。
&esp;&esp;他似乎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身体彻底没入黑暗时,看向江迟迟的那一眼里全是茫然。
&esp;&esp;铁门瞬间闭合时,一柄桃木剑不偏不倚卡在了门缝处。
&esp;&esp;江迟迟将桃木剑往里一送,然后一脚飞踢在门上。
&esp;&esp;门后隐隐传来一声尖锐的啼哭。
&esp;&esp;江迟迟毫不犹豫踏入了大门。
&esp;&esp;“大师、大师!我怎么办呀!”门外的张越惊恐地呼唤。
&esp;&esp;数张灵符洋洋洒洒从门缝飞出,落在他面前。
&esp;&esp;铁门重重闭合,江迟迟的声音在陈旧的楼道中隐隐回荡。
&esp;&esp;“待在原地,等我。”
&esp;&esp;
&esp;&esp;卷毛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手术室里。
&esp;&esp;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戴蓝口罩的护士在他身边忙碌。
&esp;&esp;金属托盘里放着一排冷光湛湛的手术工具。
&esp;&esp;“我草,你们要干嘛!”卷毛愤怒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esp;&esp;卷毛的手脚被牢牢束缚在手术台上,双腿摆成字,他的挣扎是那么细小无力。
&esp;&esp;护士走到床边,俯下身体柔声安抚他:“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小手术,深呼吸,请不要紧张。”
&esp;&esp;护士的安抚并没有使卷毛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