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心中沉甸甸的，仿佛压了块石头。虽然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知道女人是做这行的。
&esp;&esp;而且，从之前自己看过的那些古惑仔的电影里，似乎那些江湖儿女，也都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
&esp;&esp;但……
&esp;&esp;张林生其实是在意的！
&esp;&esp;下午购物的新奇和兴奋，以及买了披萨想去见女人的激动……
&esp;&esp;此刻，这些情绪，一丝一丝的，从少年的身上流淌掉了。
&esp;&esp;他走在新街口商圈的步行广场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广场后的文化宫附近。
&esp;&esp;这里有家新开了没多久的杭帮菜，叫张生记。刚进入金陵城，最近这几个月很是风靡。
&esp;&esp;停车场停的满满当当，生意火爆。
&esp;&esp;张林生慢慢悠悠的走过，正想穿过这里到路边去公交车站。
&esp;&esp;忽然，少年站住了！
&esp;&esp;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生记”的大门口！
&esp;&esp;曲晓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着小短裙，踩着高跟鞋，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从旁边停车场走来！
&esp;&esp;曲晓玲挽着胳膊的那个中年男人，脑满肠肥的，穿着一套西装，腋下还夹着一个小皮包，却昂首挺胸的样子。
&esp;&esp;张林生站住了！
&esp;&esp;他的眼睛盯着曲晓玲。
&esp;&esp;曲晓玲挽着男人的胳膊，正一路有说有笑的跟着男人，正要进入“张生记”，忽然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浩南哥。
&esp;&esp;曲晓玲仿佛身子一震，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得很僵。
&esp;&esp;两人四目相交了一下，曲晓玲脸色有些发白，却立刻低下了头去，跟着男人就进了这家饭馆。
&esp;&esp;张林生呆呆的站在原地。
&esp;&esp;·
&esp;&esp;少年脑子里一片空白。
&esp;&esp;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去的。
&esp;&esp;可上去干什么？
&esp;&esp;说什么？
&esp;&esp;问什么？
&esp;&esp;自己又有什么立场？
&esp;&esp;呆呆的站在原地，张林生仿佛个机械人一样，麻木的一步步的往旁边走，走到了旁边的花坛旁，忽然终于力气耗尽，坐在了花坛的水泥台子上。
&esp;&esp;呼吸开始急促。
&esp;&esp;手里的东西也放在了地上。
&esp;&esp;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张林生摸出一盒烟来，一根烟点了三四次才点着。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esp;&esp;是该走？
&esp;&esp;还是留在这里？
&esp;&esp;可留在这里，又做什么？
&esp;&esp;等什么？
&esp;&esp;又有什么好等的？
&esp;&esp;一时间，少年的魂儿仿佛没了。
&esp;&esp;一根烟抽了两口。
&esp;&esp;忽然，张林生听见面前噔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见曲晓玲从饭馆里跑了出来，眼睛左右扫了一圈，然后冲着自己跑了过来。
&esp;&esp;只是曲晓玲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跑过来到了张林生面前了，却反而停下了脚步，最后，就这么站在了张林生的面前，面色有些白，却一时都没有说话。
&esp;&esp;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默默无言。
&esp;&es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晓玲毕竟比张林生年纪大一些，也更社会一些，先开口了。
&esp;&esp;女人深吸了口气：“浩南哥……”
&esp;&esp;“嗯。”
&esp;&esp;“你别误会啊，那个人是我的一个客人。今晚他找我定了包间。然后他晚上和他的朋友应酬吃饭，就让我一起陪着。吃过饭，他们要一起去场子里喝酒唱歌的。”
&esp;&esp;“嗯。”
&esp;&esp;“林生啊……你知道的，我在场子里上班，这种客人订房了，然后陪客人吃个饭，这种事情都是经常会有的……我，我和他没有什么的，我从来没有跟他出过场，你别乱想，好不好？“
&esp;&esp;“嗯。”
&esp;&esp;其实张林生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而且……也并不怀疑曲晓玲说的话。
&esp;&esp;但是他心中就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些个话。
&esp;&esp;夜总会里上班的小姐么……
&esp;&esp;这种事情都是寻常的。
&esp;&esp;熟悉的客人订房……对于小姐来说，是业绩。客人找哪个小姐订的房，那么当晚客人在这个包间里的消费，订房的小姐是有提成的。
&esp;&esp;而且，每个小姐，每个月都是有kpi 的，订房任务，完不成，是要扣钱的。
&esp;&esp;因为这种规矩的存在，所以小姐们才必须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去讨好自己手里的客人，尤其是一些有消费能力的老客户。
&esp;&esp;陪人吃吃饭应酬，都算是正常的。
&esp;&esp;还有的为了让客人多订几次房，就陪客人出台去开房过夜的。
&esp;&esp;这些规矩，张林生其实也差不多都懂。
&esp;&esp;他隐约也知道，之前曲晓玲也偶尔是陪客人吃饭的。
&esp;&esp;但是知道是一回事。
&esp;&esp;自己直接撞见亲眼看见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sp;&esp;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esp;&esp;那是电影！
&esp;&esp;其实张林生有个很幼稚，很幼稚，很幼稚的想法。
&esp;&esp;他其实想质问曲晓玲：你陪人吃饭，为什么要挽着男人的胳膊走路，贴的那么紧？还有说有笑的？
&esp;&esp;但是这个话，张林生自己都知道太幼稚，说不出口。
&esp;&esp;深呼吸了几下，张林生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明白的，你，你要……要上班么。”
&esp;&esp;他摆摆手：“我没误会。”
&esp;&esp;曲晓玲有些焦急的回头看了一眼饭馆，低声道：“浩南哥，我借口上厕所跑出来找你，我不能多待，还得回去呢。你……你千万别乱想，千万别不高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