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楼的第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位矮个子女孩率先跑了出去，后面跟着一位步伐稍缓的男人。
&esp;&esp;而两人后方，帕比罗正忙着在电梯里捣鼓自己的伞，好不容易甩干伞上的水珠，他快步追上前面的人。
&esp;&esp;队首的小个子已经走远，程砚晞把帕比罗往自己身边一拽，开始问罪：“平时不是让你看着，我不在的时候别让人进我办公室？”
&esp;&esp;帕比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程晚宁拜托自己的事，理所当然地把程砚晞的指责对象当成了她。
&esp;&esp;见瞒不过，帕比罗冒着被揍的风险，替她解释：“程晚宁说有急事找你，我想着她是你表妹，就放她进去了。”
&esp;&esp;“不是说她。”
&esp;&esp;他飞速在大脑中筛选了一遍今晚的人员，想破头也没想出还能有谁：“有其他人进去过吗？”
&esp;&esp;“萨莉亚。”
&esp;&esp;闻言，帕比罗满怀歉意地低下头：“抱歉晞哥，把程晚宁送上去后我离开了一会，没注意到办公室那边的情况。”
&esp;&esp;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敢一声不吭地进去。
&esp;&esp;一个两个没事干，天天就忙着送死。送死就算了，还害他一起挨训。
&esp;&esp;帕比罗把满满的怨气和烦躁压在心底，小心翼翼地询问：“要继续把萨莉亚留着吗？那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esp;&esp;任谁都能看出来，萨莉亚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而且性格偏冷。与程砚晞以外的人交谈，她几乎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esp;&esp;程砚晞却下令：“暂时不用处理她，也别再让她进我办公室。”
&esp;&esp;“我知道了。可我不太明白，以她现在的立场和对你的忠诚度，我们不是可以直接向蒋晟那边挑明吗？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esp;&esp;帕比罗之所以说萨莉亚麻烦，不仅是因为她厚重的心思。
&esp;&esp;更重要的是——她间谍的身份。
&esp;&esp;萨莉亚最初并不是程砚晞身边的人，而是作为间谍，被蒋晟安排在他身边打探情报。
&esp;&esp;凭借出色的能力，萨莉亚成功留在了目标人身边。
&esp;&esp;然而，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来到公司的半年内，她因为单方面的情愫背叛了蒋晟。
&esp;&esp;她迫切地渴望继续留在程砚晞身边做事，即使心知肚明会陷入覆水难收的境地，依旧孤注一掷地选择了投靠他。
&esp;&esp;而这一切，蒋晟是未知的。
&esp;&esp;萨莉亚依旧像从前一样，在他面前伪装成间谍的模样，按照程砚晞的指示将信息透露给原先的上级。
&esp;&esp;但实际上，那些似有似无的情报，根本不足以对程砚晞造成任何利益威胁。
&esp;&esp;只是因为，他还需要用到这个棋子。
&esp;&esp;萨莉亚跟在蒋晟身边很多年，对于他的底细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蒋晟又深信着她，不然也不会将她培养成间谍，再放心地送到敌人身边。
&esp;&esp;他坚信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不会背叛，萨莉亚私下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也会戴上温顺忠心的面具。
&esp;&esp;她是两方之间唯一的纽带，作为背地里的信息传递者，只要背叛的事情还没暴露，她从蒋晟那儿带来的情报就绝对有效。
&esp;&esp;而程砚晞故意放出的情报，大多是无用的，因为他会在对面行动的前一天，提前把所有东西转移，并做好防备。
&esp;&esp;他甚至会故意放出错误情报，在原地等鱼上钩。
&esp;&esp;一个合格的间谍不该掺杂私心。
&esp;&esp;她的灵魂因私欲而背负罪名，在孱弱的理智中种下一片罂粟田。
&esp;&esp;既然选择了，就该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esp;&esp;眼下，面对帕比罗的疑惑，辉子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
&esp;&esp;他当时又是怎么回答的？
&esp;&esp;“棋子——就是要养熟了才好。”猜不透的凉薄笑意浮现在嘴边，袒露出最原始的恶劣。
&esp;&esp;风拂过发梢和衣摆，勾勒出凌厉的身形。
&esp;&esp;西装革履的男人下颚微扬，肆无忌惮地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危险十足的魅力强烈冲击着人心。
&esp;&esp;沉溺在金钱堆砌的世界，他的眼中却从未含有纨绔子弟的堕落。
&esp;&esp;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取代它的，是稀释满溢罪恶的凌迟。
&esp;&esp;在百鬼横行的明月夜，凝视着一切混沌的诞生与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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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到家，程晚宁收到了菲雅的睡前信息。
&esp;&esp;对方发来了一张网红的照片，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头绚丽的七彩长卷发。
&esp;&esp;【这是我在网上刷到的，好漂亮的发色，跟七彩马卡龙蛋糕一样，等毕业了我也要去染。】菲雅激动地发了几个眼冒爱心的表情。
&esp;&esp;程晚宁敲着键盘评价：【挺好看的，为什么现在不能染？】
&esp;&esp;虽然菲雅时常表现出不学无术的样子，还喜欢在口头上表述一些坏学生的想法，但现实中却很少做到，连外形打扮都意外地简单，第一眼看上去反而像个刻苦努力的好学生。
&esp;&esp;【因为我还在上学，打扮成那样进不去校门。】
&esp;&esp;程晚宁言辞犀利：【谁说进不去校门的？索布那个电灯泡发色都没人管，还有隔壁班那个红头发的。】
&esp;&esp;【因为学校是索布他爸开的啊，校长儿子怎么能进不去大门？】
&esp;&esp;相处太久，以至于她差点忘记索布有个特殊身份加持。
&esp;&esp;看来有个校长爹的确有些好处，至少不会因为校内问题产生烦恼。
&esp;&esp;聊天面板上，对面又发来一长串消息：【至于你说的隔壁红毛，还有隔壁再隔壁班的几个，他们家长都懒得管，老师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esp;&esp;轻狂的学生时代，总有一群人以叛逆为荣。把自己归为特立独行的一类，将恐惧和厌恶的目光当作勋章。满不在乎地抛弃学业，和所谓的狐朋狗友去社会闯荡，最终落得一身颓败。
&esp;&esp;他们自以为比其余人先一步窥见天光，实际上却从未离开过井底。沉浸在饮酒赌博的纸醉金迷中，直至穷困潦倒，空有一身疲倦。
&esp;&esp;没有人会为你虚度的年华买单，到头来也只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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