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放学后的黄昏,菲雅难得闲下空来,打开直播赛事的平台。
&esp;&esp;没清闲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是一位体格健壮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父亲。
&esp;&esp;菲德这周正好休假,在家没事就督促菲雅学习,以至于她连摸个手机都难。
&esp;&esp;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正在玩手机的女儿,开启了今日的教育:“听班主任说,上周体测,你又包揽了倒数第二。”
&esp;&esp;每逢提到成绩相关的话题,菲雅总是鸦雀无声。
&esp;&esp;她似乎天生不擅长学习任何东西,文化课垫底不说,体育也是一比一的烂。
&esp;&esp;菲德长叹口气:“如果实在没法提高成绩,我希望你至少有个健康的身体。可目前看来,你连自己的健康都不能保证,更别提保护自己的安全了。”
&esp;&esp;他是一名警察,所以对体能看得很重。可偏偏女儿连体考都不过关,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补考中,以最后几名的成绩蒙混过去。
&esp;&esp;经历过类似的事,菲德担心女儿因为自己的职业受到报复。于他而言,胸口的警徽是一项巨大的责任。忙于公事的期间,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妻女身边,菲雅的安危自然成了无形的隐患。
&esp;&esp;为了尽快结束这场唠叨,菲雅把手机倒扣在床上,扮成乖巧的样子笑道:“没关系呀,这不是有爸爸保护我嘛。”
&esp;&esp;“你要明白,我不可能一直呆在你身边。每天上下学和外出都是你一个人,说不准哪天就会遇到危险。”
&esp;&esp;见菲雅没有顶嘴,菲德切换回最初的话题,喋喋不休道:“体育老师跟我说了,你体育成绩差的原因是天天和几个女生请假,赖在教室不下楼,所以身体素质才这么差。”
&esp;&esp;菲雅心虚地看向别处:“我只是想跟我朋友聊聊天啦,哪有他说得那么严重……”
&esp;&esp;菲德打断她:“你朋友叫什么?”
&esp;&esp;“程晚宁。上次你来学校接我,跟你打招呼的那个女生,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esp;&esp;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个女孩,肤色白皙、长相甜美的小个子,穿着小裙子喊了声“叔叔”。
&esp;&esp;对于长辈来说,是乍一看很乖巧的女生。
&esp;&esp;可惜菲德当时接了个紧急任务,匆匆把菲雅带上车后,就没再注意身后的景象。
&esp;&esp;“四个月前,你给了我一包烟检测成分,那包烟是她的?”
&esp;&esp;菲雅差点忘记这事:“是,那包烟是别人送给她的,她当时也不知情。”
&esp;&esp;菲德心一悬:“她没有吸过吧?”
&esp;&esp;“没有,我发现气味不对劲后,就拿来检测了,在这之前烟盒没被拆过。”
&esp;&esp;“那包烟是谁送给她的,知道途径吗?”
&esp;&esp;“不清楚,可能是黑心商家加了料。”
&esp;&esp;自从泰国大麻合法化以后,绿叶子产品比7-11便利店还多。最近新闻又爆出不少香烟的大麻成分超标,都是商贩为了赚钱故意所为。
&esp;&esp;“大麻和冰毒不一样,合法和非法是本质区别。虽然都属于毒品,但大麻超标和含有冰毒是两种概念。”菲德闲散的态度忽然变得严肃,像她在办公室里常见的神情。
&esp;&esp;菲雅不懂这些明细知识,只知道自己包括父亲都很痛恨罪犯,希望他们全部消失。
&esp;&esp;他们谈论的重点不是未成年吸烟,而是烟里包含的极少量冰毒成分。
&esp;&esp;是谁会无缘无故地送给中学生内含毒品的烟,并且不告知她实情?
&esp;&esp;菲雅一脸倦怠地趴在床上,悄悄昂起头:“话说回来,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中国?”
&esp;&esp;这是他们来到泰国的第五年。
&esp;&esp;不同于初来乍到的陌生,菲雅已经十分熟悉当地的语言和习俗,能够完美融入同龄人的世界,还结识了许多亲密无间的好友。
&esp;&esp;在异国他乡,他们残缺的灵魂因彼此存在而完整。
&esp;&esp;风雪凋零殉情于长青,她已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因害怕孤独而哭泣的女孩。
&esp;&esp;“你在曼谷国际学校的这几年,没有跟老师或同学提起家里的事吧?”
&esp;&esp;见她摇头,菲德仍不放心地强调:“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些,包括你的国籍,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esp;&esp;作为温室里的花朵,菲雅没经历过真正的黑暗地带。所以家人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她,用残酷的现实向她揭露世界的本质。
&esp;&esp;这个世界潦倒、腐败、没人性,遍布着扭曲的利己主义者。逆流而上的孤勇者会被乱棍打死,乌合之众造就愚昧的悲剧。
&esp;&esp;他会拼尽全力守住自己的职责,也会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让她们远离战争和混乱。
&esp;&esp;“等这一切结束,爸爸会带你们回去。”
&esp;&esp;他相信盼望的一天终会来临,相信罪恶会葬于因果。
&esp;&esp;“但在这之前,隐藏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esp;&esp;因为偶然提及的一句话,气氛忽然变得严肃。空气仿佛凝固成冰,稀薄到近乎窒息。
&esp;&esp;菲雅也不明白,好好的休息日怎么变成了教育大会。
&esp;&esp;一顿不容置疑的叮嘱后,菲德面色稍缓,恢复平常的语气:“对了,你刚刚说你朋友叫什么?”
&esp;&esp;“程晚宁。”
&esp;&esp;菲德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心中一紧:“程……她是中国人?”
&esp;&esp;“嗯,她是中国内陆人,随家人一起搬到曼谷的,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国。”
&esp;&esp;这是菲德第一次从女儿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esp;&esp;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她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经常一起上下学。
&esp;&esp;但他可以笃定,这个姓名曾出现在他遥远的记忆中——
&esp;&esp;不止一次。
&esp;&esp;犹豫一番,菲德斟字酌句道:“你能把她的名字写在纸上吗?”
&esp;&esp;菲雅爬下床,从书桌的笔筒里抽出一支水笔,按照父亲要求写下程晚宁的姓名。
&esp;&esp;把白纸递交给父亲,她清晰地观察到,那张一贯肃穆的脸因惊愕变得僵硬。
&esp;&esp;对着纸上工整的字迹,菲德终于忆起,这三个字是由何时出现在他的脑海。
&esp;&esp;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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