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就在这时,她的脚步突然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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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景福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平日里一向老神在在的他,此刻心中却涌起一阵极为不祥的预感。
&esp;&esp;突然,一个宫娥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
&esp;&esp;“不好,不好了!”她的裙摆在奔跑中翻飞,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变了调。
&esp;&esp;“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景福低声呵斥,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esp;&esp;“你们快快去里间看看陛下!”
&esp;&esp;宫娥跑到跟前,弯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esp;&esp;“快啊,晚了可就出大事了。”芊芊抬起眼,见他们面面相觑却不动作,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去晚了,将有国丧!”
&esp;&esp;听到“国丧”二字,景福眼皮猛地一跳,心中“咯噔”一声,他不敢再耽搁,连忙带人转进内殿。
&esp;&esp;往常,这里是决不许人进去的禁地。
&esp;&esp;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景福心中顿时一沉。
&esp;&esp;“陛下?陛下……”他试探性地呼唤,但无人回应。
&esp;&esp;再顾不得规矩,掀帘而入,内殿的景象让景福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esp;&esp;随处可见的红绸,墙壁上张贴着的“囍”字的窗纸,赫然是新房模样。
&esp;&esp;然而新房中间,白烛燃了一半,一座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被烛光勾勒得愈发阴森沉重,棺材盖半掩着,露出一角刺眼的红色……
&esp;&esp;鲜血沿着棺材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esp;&esp;棺材后方,皇帝半跪在地,乌发和衣袍纠缠着,乱乱地洒了一地,他的怀中抱着一座白玉像,此刻已经变成了……血观音。
&esp;&esp;雕像上被涂抹了鲜血,红白相间,显得格外诡异。
&esp;&esp;“陛下……您这是……您这是……”
&esp;&esp;景福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直视眼前的景象,紧跟其后的芊芊亦是猛地顿住脚步,看着男人满是鲜血的手腕,和旁边沾血的刀刃,不知为何,垂在身侧的手指竟隐隐发起抖来。
&esp;&esp;“来人啊,快传御医!”景福嘶声大叫。
&esp;&esp;然而,皇帝却一掀眼皮,语气淡淡,带着一丝疲惫和厌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聒噪了。”
&esp;&esp;堂堂御前太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刻跪在地上却是哽咽不已,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esp;&esp;“陛下!若是您就这么去了,奴才怎么办?太子殿下怎么办,太后娘娘怎么办?天下万民又该怎么办?”
&esp;&esp;身边人尽跪,一片抽泣声响起。芊芊不能太过显眼,于是她也跪了下来,轻声道:
&esp;&esp;“也许陛下并不是想……”割腕自尽。
&esp;&esp;然而,事实却比割腕更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芊芊看着血泊中,那缓慢蠕动的,形如蚕的却死虫。
&esp;&esp;他在以血喂食这些虫子,试图以此见到亡者的灵魂。
&esp;&esp;“为何,朕试了这么多次,却始终见不到她。”
&esp;&esp;谢不归垂着脸,抬起那只还算干净的手,轻抚着白玉像,指腹眷恋不舍地摩挲过它的衣角,裙摆,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低沉而沙哑。
&esp;&esp;血祭苍天,求见故人亡灵。
&esp;&esp;芊芊心口一窒。
&esp;&esp;难道竟是她送给小太子的这尊玉像,压断了皇帝紧绷到极点的神经?那可真是无心之过了。
&esp;&esp;“陛下……您放弃吧,别再试了,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esp;&esp;谢不归却似乎根本听不见,他低头看着那些却死虫,看着它们不知足地沿着他的指尖,手掌,一路爬上来,最后趴在他的手腕处贪婪地吸食着鲜血,他却眼睛都没眨一下:
&esp;&esp;“不是说,以血喂之,就能见到最想见到的人吗?”
&esp;&esp;“为何朕看不见?”
&esp;&esp;“还是说她恨极了朕,所以连幻觉都不愿让朕瞧见。”
&esp;&esp;谢不归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