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纵匪或渎职,最好能拿到证据。”
&esp;&esp;郭四象应下。叶阳辞补充:“今日遇上燕经历,也是你小子的运气好。别忘了把我手书的表彰公函送去经历司,那是你应得的。”
&esp;&esp;郭四象红着脸告退了。
&esp;&esp;河船前方水域陡变宽广,到了徒骇河与会通河汇流之处,此行目的地聊城在即。
&esp;&esp;叶阳辞扫视四个亲卫。
&esp;&esp;培风机灵地抢先冒头:“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卑职。”其他三人慢了一步,暗骂他嘴快:“我等时刻待命,但凭大人吩咐。”
&esp;&esp;叶阳辞知道赵夜庭一手培养的亲兵,差不多就和他本人一样可靠,也就毫不避讳地问:“你们谁会变妆之术?”
&esp;&esp;四个亲卫一愣。连影问:“是伪装的装,还是化妆的妆?”
&esp;&esp;这下轮到叶阳辞疑惑:“有什么区别?能让男子看着像女子就行。”
&esp;&esp;“当然有区别。就说年轻男子吧,伪装的话,能装成个瘸腿毁容的老妇人,而化妆,能妆成他的孪生姊妹。”连影言之凿凿,“这两个我都拿手,大人需要哪个?”
&esp;&esp;叶阳辞摸了摸自己的脸:“本官……还真有个孪生妹妹。”
&esp;&esp;第44章 假观音与胭脂虎
&esp;&esp;六月二十三日,从卯时起,便有装饰精美的马车络绎进入聊城。鲁王府的前门与端礼门大开,马车停在广场,都是东昌府各路送来选秀的贵女。
&esp;&esp;这些贵女由家主或主事人领着,各自又携带了不少仆从与侍婢,导致广场看着有些凌乱。
&esp;&esp;鲁王府是标准的亲王规格,占地五百多亩,分前、中、后三大宫域,横阔纵深,足有半个皇宫大。故而前门广场再宽敞也只是个过渡区域,一时凌乱点也无大碍。
&esp;&esp;广场左边设有米仓、粮厅、马房与山川社稷坛等,广场右边则是属官与侍卫所在的五司、八所和门房,不时有人来往。
&esp;&esp;贵女们矜持,未得专人带领,不会轻易下车被闲人瞧见容貌。王府女官们则需要进入马车,对照画像逐一核对身份,这又要花去一些时间。
&esp;&esp;验明身份后,燕脂全程绷着脸,在等待中煎熬,直至车门再次打开。一名高个儿侍女钻进来,对她说:“燕小姐可以下车了,裴公子这会儿正混在牵马的仆从里。”
&esp;&esp;“他真来了!”燕脂喜出望外。裴郎冒险而来,不枉她为他以死明志。
&esp;&esp;她忽然感觉不对劲,定睛看了看这陌生侍女,失声道:“叶阳大人?”
&esp;&esp;叶阳辞淡定地朝她点头,甚至捋了一下耳边垂发:“妆得像么?”
&esp;&esp;“这、这可太好看了!”燕脂怀着惊叹喃喃,“可恩公为何……”
&esp;&esp;叶阳辞示意她脱去纱衣外披,摘下冠帽。
&esp;&esp;他比划着,将莲花宝塔形的金冠戴在自己头顶,手法生疏。燕脂连忙帮他用簪子固定住,又为他整理好垂下的头纱,飘雾堆雪般,与白纱的外披混为一色。
&esp;&esp;燕脂一边为他抻平纱衣的褶皱,一边情不自禁地笑:“难怪恩公让郭小旗传话,叫我清淡妆容,作居士打扮。”
&esp;&esp;壁上挂着圆镜,叶阳辞探头一瞧,自己也笑了:“假观音。”
&esp;&esp;“不假,也不真,就是……好看。咳!我词穷了。”
&esp;&esp;“怪了点。”叶阳辞点评镜中自己。
&esp;&esp;“听说鲁王府的详细要求下来后,各家贵女拼了命地往上靠,各出奇招,想必今日什么打扮的都有。比起来您这真是太素净了。”燕脂难耐好奇,又问了一次,“恩公为何亲自上阵?莫非……这选妃之事另有隐情?”
&esp;&esp;叶阳辞不欲多言,把脸从镜中移开,取妆奁里的崭新红纸,抿了抿唇:“你不想遇上负心郎,我也不想。”
&esp;&esp;这句话语焉不详却引人遐思,把真实的内情都掩盖掉了。
&esp;&esp;他这是……和小鲁王,不,应该是和高唐王之间……燕脂的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七八个恨海情天的传奇故事,最后同仇敌忾地捏着拳道:“恩公放心,此事我绝不和第三人提起,哪怕是我父亲。”
&esp;&esp;叶阳辞盘坐着闭目养神,鼻梁与眼角之间的那粒朱砂痣,小如芥子,红得灼灼。他说:“你去吧,好好过日子,精明的姑娘在哪个家都不吃亏。”
&esp;&esp;燕脂用力点头,诚心道:“恩公保重。”言罢垂首下了马车,匆匆走向后方的副车和牵马随从,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裴郎。
&esp;&esp;裴去拙一身仆役打扮,腰间别别扭扭地挎了把刀,手在刀柄上忽松忽紧地握着,脸色焦灼又坚决。
&esp;&esp;这人明明不通武艺,无端挨揍时也要先和对方讲道理,时常把“好勇斗狠非君子”挂在嘴边,这次为了劫她竟带了把这么长的刀,也不知挥不挥得动。燕脂湿了眼眶,提起裙摆朝他奔去。
&esp;&esp;辰时将至,王府女官们带着十二位贵女,分列队伍,穿过广场中央的白石神道,又通过一道承运门,进入承运殿。
&esp;&esp;承运殿是中宫正殿,朱红墙、蓝斗拱、青琉璃瓦,庄严肃穆。殿内更是宏阔,仿佛连呼吸都会带出回音。
&esp;&esp;贵女们在殿内两侧的矮案后落座,身后没了婢女,又被家里再三叮嘱,天潢贵胄面前要谨言慎行,她们甚至没敢抬头看台阶上方的雕龙主座,即使那上面空无一人。
&esp;&esp;坐得久了,她们开始互相观望,暗中评点对方,估摸着自己的胜算。
&esp;&esp;小鲁王秦湍便是在这个时候进的殿,身后跟着随侍的宫人和侍卫,走了半截他回头看,秦深还落在殿门外呢,又返回把人给拽进来。
&esp;&esp;贵女们纷纷起身行礼:“鲁王殿下千岁,高唐王殿下千岁。”
&esp;&esp;从一张张桌案前经过时,秦湍刻意放缓了脚步,扬声道:“把脸都抬起来,让高唐王瞧清楚长相。”又转脸对秦深笑道,“‘德容言工’在我这里‘容’排第一位,要有看不顺眼的,直接淘汰了。”
&esp;&esp;秦深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抬起阴晦的眸子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二哥知道我只懂鉴赏古物,不懂鉴赏女子,你说哪个合适呢?”
&esp;&esp;这里的十二个候选人,皆是从秦湍在东昌府经营的势力中精挑细选出的,无论秦深立哪个为正妃,都是往身上多裹了一层蛛丝,将他更牢地粘在自己的网上。
&esp;&esp;秦湍玩味地审视秦深,一方面觉得他越来越无趣,尤其大哥病故后的这三四年,简直活成了个半死之人;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无趣,好歹也得蹦跶几下,甚至切肉见骨地反咬几口,然后再被狠狠地碾压在地,在血泪呼号中给予自己新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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