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sp;&esp;“还有麒麟殿那边,冲出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徒,把高唐王府的人都打劫走了……”瞿境到嘴边的后半截话还没吐完,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叫道,“哎啊,属下这就去鸣锣召集所有侍卫!”
&esp;&esp;他提着袍摆从金台旁的侧门离开承运殿,片刻后又一头冲回来,气喘吁吁:“王爷,又出事了!这回是工房那边,那些工匠被、被人……”
&esp;&esp;这下秦湍脸上才变了色,一拍雕龙扶手,起身道:“走!去工房和校场。”
&esp;&esp;与秦深擦肩而过时,秦湍转过脸,阴冷地鸷视他:“三弟,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狄花荡是被你唆使后弄进来的吧?”
&esp;&esp;“什么?二哥,这事真和我没关系。自打进了聊城,我就一直待在府里,你是知道的。”秦深皱眉,当众握住秦湍的手腕,“鲁王府突逢变故,我为二哥护卫挡贼,义不容辞。”
&esp;&esp;秦湍深吸口气,使劲挣脱了他的手。
&esp;&esp;秦深又转头,对那些瑟瑟发抖地向金台靠拢的宾客们唤道:“诸位快过来,本王护送你们出殿。”
&esp;&esp;众人感激涕零地涌过去,一同推动着秦深与秦湍,往大殿侧门挤出去。
&esp;&esp;秦湍根本不想带着这么一大堆不相干的人去工房,秦深却扬声道:“二哥,你可是要去工房?我来带路!还请诸位护卫好鲁王殿下。”
&esp;&esp;他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而秦湍和瞿境几乎是被人群簇拥在中间架着走的,真叫一个满腹憋屈和焦急发不出。
&esp;&esp;“那些工匠被怎么样?”秦湍匆忙问瞿境。
&esp;&esp;瞿境压低声音答:“被那群劫完人去而复返的匪徒围住,堵在工房里。”
&esp;&esp;秦湍咬牙,狠狠瞪向前方秦深的背影。他陡然叫道:“工房堆放了许多炸药,今夜兵荒马乱,恐会被明火引燃。你们都想去送死吗?”
&esp;&esp;宾客们再次愣住,脚步停了下来。
&esp;&esp;秦湍说:“已经出了殿门,你们还不着紧离开王府,是想被响马贼一并砍了?”
&esp;&esp;这下众人终于从慌不择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纷纷做了鸟兽散。有些良心尚在的,逃走前还记得向秦湍行礼:“殿下莫慌,学生这便去平山卫指挥使司求援。”
&esp;&esp;“草民也去府衙报案,殿下务必保重啊!”
&esp;&esp;宾客们向着王府大门外奔逃,秦湍反而松了口气。平山卫的官署就在离此不远的卫仓街,就算宾客不报案,他派出去求援的属官与侍卫也很快就能联系上闵仙鲤。他只需在府兵与马贼的混战中保全好自己,直至卫所大批援兵到来即可。
&esp;&esp;而眼下,他身边最大的危险和威胁,是他的亲弟弟秦深。
&esp;&esp;但秦湍不打算在此刻对秦深翻脸——就算要下手,也得去到校场上,那里有他最攻无不克的强大武器。
&esp;&esp;于是他快步追上秦深,阴恻恻地道:“三弟不是要为我护卫挡贼,如何走这么快,是赶着和谁会合?”
&esp;&esp;秦深转头瞥他一眼:“当然是因为急二哥之所急了。在二哥心里,想必工房和那些工匠比二嫂还要重要吧。”
&esp;&esp;秦湍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新纳的美人不是去千晔宫救人了么?”
&esp;&esp;瞿境赶得气喘吁吁,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连忙改口:“对对,燕家女去搭救王妃了,瞧我这老眼昏花、口齿不清的,我方才的意思就是暂时不用担心王妃那边。”
&esp;&esp;秦深轻哂一声:“的确不必担心,二嫂不会有事的。”
&esp;&esp;说话间,他们已来到鲁王府东北角,燕居之殿背后的大校场。
&esp;&esp;第53章 今夜潜龙出九渊(上)
&esp;&esp;校场宏阔,边上是两排极宽敞的工房。此时工房内灯光如昼,老远也能隔窗窥见屋内,葛衣短打的工匠们正被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徒控制住,个个双手背缚,盘腿坐在地板。
&esp;&esp;紧接着一扇扇窗户从内关闭,一个头目模样的走去关工房大门。
&esp;&esp;瞿境瞪着远视的老花眼,陡然叫起来:“那个关门的匪徒我认得,分明是高唐王府的侍卫统领——姜阔!”
&esp;&esp;秦湍眯起眼,冷声质问:“三弟,你的人为何绑我的工匠?他们只是一群手艺人,平日里给我搭搭戏楼子而已。”
&esp;&esp;秦深并未强行否认,只是一脸沉静:“二哥,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你的宝贝。今夜马贼突袭鲁王府,我担心刀剑无眼,故而先将他们保护起来,以免误伤。”
&esp;&esp;秦湍冷笑一声,加快脚步穿越校场。秦深紧随他,离校场中央那座庞然巨物越近,越是感到山岳般险峻的压迫感。
&esp;&esp;这就是千机百变阁……在朝野间几乎沦为笑谈的古怪的“戏楼子”,此刻秦深亲眼见到它,仿佛直面蛮荒巨兽,心生凛然。
&esp;&esp;当看清这巨兽身覆铁壳与硬皮革,更有多层错落的瞭台与射孔时,他陡然意识到,这是一座墨家机关碉堡。
&esp;&esp;秦湍如见救星般,朝着面前的碉堡跑去,同时甩袖向秦深投出圆溜溜的一物,夜色中看不分明。
&esp;&esp;瞿境仿佛深知此物威力,登时朝场外拔足狂奔,一心只想尽快远离秦深。
&esp;&esp;秦深心知不能硬接,当即敏捷地避开。那东西落在他身后几丈外的空地上,在硝烟中将地面炸出个浅坑,果然是个掌心雷。
&esp;&esp;而秦湍趁此机会摆脱了他,冲到碉堡一层外侧的“悬脾”面前,从袖袋里掏出日常把玩的蚬木轴承,镶入凹槽中。
&esp;&esp;悬脾的门迅速打开,秦湍闪身进入,门又关闭。这方形大木箱便在升降机关的牵引下,载着人向上提升。
&esp;&esp;秦深追过去时,悬脾已升到他头顶三尺,且外部支棱着利刃,无法攀爬。
&esp;&esp;长刺的王八壳子,他皱眉啧了一声,绕着碉堡走一圈,发现另一侧悬脾还有个入口,但没有特殊钥匙无法打开。
&esp;&esp;秦湍想必已经躲进了巨型碉堡的内部。秦深后退几步,仰头望向五丈多高的顶端。
&esp;&esp;如墨夜空下,他恍惚感觉这头莽荒巨兽正在苏醒,带着浑身尖锐的铁制爪牙,要残忍撕碎周围一切活物。
&esp;&esp;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秦深的前额。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esp;&esp;下雨了。
&esp;&esp;雨水里夹着冰雹,也夹着呼啸而来的利箭。
&esp;&esp;秦深纵身斜掠,射空的一排利箭咄咄钉在地面,将石板击得四分五裂。碉堡高处的射击台灵敏转向,捕捉着他闪避的身形,紧接着又是一轮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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