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说嘛。
&esp;&esp;别写那悼文了,看的小鸟脑壳疼。
&esp;&esp;裴度拿着笔的手被小鸟追着用头槌,翅膀抱住就是晃来蹭去,实在是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放下毛笔站起身,任由沈啾啾霸占着他的手指。
&esp;&esp;看得出来小鸟的确对悼文很是抵触,裴度便也不欲让沈啾啾看到,索性抬步往书房外走。
&esp;&esp;准备借机让沈啾啾帮忙处理一下后院泛滥成灾的麻雀。
&esp;&esp;沈啾啾当然知道那群小麻雀从隋府迁徙来了裴府后花园:“啾啾啾啾?”
&esp;&esp;一定要赶走小麻雀吗?
&esp;&esp;裴度:“不是赶走,你和它们说一下,晚上的时候不要太吵。”
&esp;&esp;“还有就是……”裴度略微沉吟,“唔,能不能认下人。”
&esp;&esp;小鸟大声啾着在裴度手心笑得翅膀颤抖。
&esp;&esp;这事儿沈啾啾知道。
&esp;&esp;也不知道隋府上的喂鸟训鸟的人都给麻雀团子们灌输了什么,那些叽叽喳喳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小鸟,吃了裴府的食物,在裴府安了家,便自发开始看家护院。
&esp;&esp;白天还好,府里人来人往,麻雀团子们看上去人畜无害。
&esp;&esp;到了晚上,墙头树梢挂着的一双双幽幽盯梢的眼睛,任谁撞上了都得发怵几分。
&esp;&esp;尤其是习武之人多半感知敏锐,路过的时候后脖颈上的寒毛直竖。
&esp;&esp;为了和这些无处不在的鸟团子打好关系,避免翻墙进出的时候被麻雀追着大声叽叽喳喳,大家都习惯了走哪身上揣着荷包。
&esp;&esp;除了偶尔碰到落单的沈啾啾,背着小心眼的主子给白色小鸟喂零食外,其他的大多数都贿赂给了麻雀们。
&esp;&esp;前几天,之前被裴度支出去办事的暗卫首领回府,因为穿着夜行衣隐藏踪迹,就直接从后花园翻墙进来了。
&esp;&esp;走的恰好是隋子明和府上其他暗卫经常走的那条道。
&esp;&esp;……然后被一群麻雀追着又叫又叨,还不停空投不明液体,府里人听到动静拽着灯笼赶过来时,浑身狼狈的甲一无处可躲,只能跳进了湖里一路憋气到忠伯过来遣退了仆从。
&esp;&esp;沈啾啾之前挂在墙头,听隋子明和其他暗卫说八卦的时候提到过这位甲一,据说是位性格十分古板,非常符合刻板暗卫印象的暗卫首领。
&esp;&esp;沈啾啾在裴度手心滚了一圈:“啾啾啾啾啾?”
&esp;&esp;甲一居然会和你告状唉?
&esp;&esp;裴度低笑:“他是与我一同长大的。”
&esp;&esp;沈啾啾第一次听裴度说起幼时的事,当即睁大眼睛,瞬间精神起来。
&esp;&esp;裴度的手指拢着小鸟,视线掠过国公府后花园的大梨树树枝,目光悠远。
&esp;&esp;“十岁那年,有人买通了府中婢女,在我喜爱的点心碗碟边缘下了毒。”
&esp;&esp;毒下在碗碟边缘,而非点心上。
&esp;&esp;下毒的人很了解当时小裴度的习惯。
&esp;&esp;“从前裴府并没有暗卫,甲一自然也不是甲一。”
&esp;&esp;“裴家子弟自幼便会有一位同吃同住后背托付的护卫,这是祖训。”
&esp;&esp;“我中毒后昏迷不醒,宫中御医对此束手无策。是父亲早年结交的江湖友人千里奔赴,请来了一位武林前辈。”
&esp;&esp;“我所中之毒名为牵机,中毒者会浑身气力尽失,在睡梦中被牵引所有生机,直到生机耗尽,枯竭而死。”
&esp;&esp;沈啾啾仰头认真听裴度叙述过往,在听到牵机之毒的时候,莫名心头一动。
&esp;&esp;牵机……?
&esp;&esp;这词怎么感觉听着有点熟悉。
&esp;&esp;不对,这不对。
&esp;&esp;这感觉……
&esp;&esp;沈啾啾立刻警觉起来。
&esp;&esp;上次他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隋子明的那次死劫上!
&esp;&esp;裴度注意到沈啾啾的异常:“嗯?”
&esp;&esp;沈啾啾抬起翅膀盖在裴度的手腕上,啾脸深沉。
&esp;&esp;今晚必须要好好做个梦了。
&esp;&esp;小鸟有预感,今晚梦里要来波大的!
&esp;&esp;裴度的手指尖搓搓小鸟无意识支棱起来的呆毛,指腹蹭过背羽时忽然顿住,微微蹙眉。
&esp;&esp;小鸟往常顺滑如绒布的羽毛间,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些扎手的硬物。
&esp;&esp;沈啾啾扭头轻啄裴度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只顾着玩鸟,继续往下说。
&esp;&esp;“牵机乃是前朝后宫秘药,药性霸道,是没有解药的必死之毒。”
&esp;&esp;裴度一边轻描淡写,尽可能言语简略地说着,一边用拇指小心翼翼拨开蓬松的鸟羽。
&esp;&esp;比起自己的过往,他显然更在意沈啾啾身上的异常。
&esp;&esp;“那位前辈出身蛊医,见我中毒不深,便想出了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
&esp;&esp;蛊毒……以毒攻毒……
&esp;&esp;沈啾啾倒吸一口凉气。
&esp;&esp;“虽过程凶险,但以毒攻毒的法子到底起了作用,我从牵机睡梦中醒了过来,因为两毒相争,留了些许夜惊难寐的宿疾。”
&esp;&esp;裴度绝对不算是会讲故事的人。
&esp;&esp;他从头到尾语气都没什么起伏,也就只有沈啾啾这样的小鸟才会被牵动情绪,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有不同的反应。
&esp;&esp;“甲一也在那次之后暂时离开了裴府,之后回来时,便主动提出想要为我锻就一批暗卫的想法。”
&esp;&esp;“那时我刚步入朝廷,需要人手情报,便应允了。”
&esp;&esp;“啾啾还记得之前在子明遇袭时,你从毒箭上擦下来的树叶包吗?”
&esp;&esp;裴度话音一转。
&esp;&esp;沈啾啾一愣,没想到这个在原文中到大结局都没查出来的毒,居然真的还有后续。
&esp;&esp;难道……?
&esp;&esp;“我府上的金大夫虽不曾见过牵机,但为我诊脉多年,也曾经研究过那位蛊医前辈留下的脉案,怀疑幕后那人用来暗算子明的毒箭上,浸的也是牵机之毒。”
&esp;&esp;“所以我便让甲一带着东西,走了一趟苗疆。”
&esp;&esp;山高路远,甲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