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山洞不算太大,最靠里的地方被凿出了一张石床,四周的石壁上也同样被人工开凿出大大小小的石格子,被填充上形态不一的褐色罐子,角落里甚至还堆放着木材和类似锅碗的容器,整个山洞无一处不在透露着有人曾长期居住过的痕迹。
&esp;&esp;“盛祈霄,有人在这里住过吗?还是你经常来这里?”
&esp;&esp;“嗯。”盛祈霄头都没抬。
&esp;&esp;“嗯是什么意思?”
&esp;&esp;“有人住过,我也经常会来。”
&esp;&esp;盛祈霄将两人采摘的草药挂在离地很远的地方,驾轻就熟地点燃火堆,将随身带着的藏色披风垫在石床上,朝一旁还在研究墙面的沈确招招手,“沈确,过来睡觉了。”
&esp;&esp;沈确应了声没多说什么,白天奔波一天,确实也累了,手却还恋恋不舍摩挲着石壁,他发现石壁上好像被人雕刻了什么图画上去,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明天走之前得找个机会好好看看。
&esp;&esp;石床很硬,是他这辈子睡过最硌人的床,本以为会辗转难眠,没想到刚躺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esp;&esp;睡意朦胧间,一声银饰的叮铃声划破寂静,紧接着指尖感受到一阵温热触感,沈确很快反应过来,是盛祈霄趁着他睡觉偷偷牵他的手。
&esp;&esp;睡意几乎瞬间一扫而空。
&esp;&esp;沈确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方寸,要不是隔着几层布料,怕是能直接感受到彼此体温。
&esp;&esp;盛祈霄喜欢他,沈确开始正视这件事,心里涌上莫名的愉悦,或许,他找到了突破口。
&esp;&esp;感情是一把双刃剑,用不好时会伤人伤己,沈确觉得他妈就是最大的反面教材,全然交付的一颗真心,被他爸这样的人渣肆意践踏,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esp;&esp;而要是能加以淬炼,给予适当的引导,那将会是最趁手武器。
&esp;&esp;沈确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借着火堆的微光,用余光打量盛祈霄安详的睡颜,长而密的睫毛随着主人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
&esp;&esp;即使沈确见过再多人,盛祈霄也无疑是其中最合他胃口的,漂亮清隽,搭配上独属于山林间的纯真与恰到好处的野性,再披上扼云山为他添置的一丝神秘,这自然是吸引人的。
&esp;&esp;但相比较多一个漂亮的情人,更能吸引沈确的是盛祈霄的利用价值,利用他的喜欢与信任,套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这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虽然不道德,但只要能救得了沈逸,摒弃掉自己本就没有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至于盛祈霄,沈确想了想,认真总结过往经验,不出意外的话,和他最后的结局无疑也是以自己的厌倦为终点,但也绝不会亏待他,什么样的物质报答是自己给不起的呢。
&esp;&esp;沈确觉得自己思想道德水平还真是进步了,都会未雨绸缪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esp;&esp;只是不知道,盛祈霄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总归还得先好好维护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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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盛某某: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esp;&esp;沈某:得好好利用一下。
&esp;&esp;感谢舟舟暮暮,青花鱼11927360的小鱼干~
&esp;&esp;第14章 梦?
&esp;&esp;沈确是被一阵怪异的声响吵醒的,像有成千上万只手在拿指甲去剐蹭石壁,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畔。
&esp;&esp;沈确猛地睁开眼坐起来,火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眼前一片漆黑,手腕一轻,什么东西从上面滑了下来,递到眼前仔细分辨,是盛祈霄用来绑头发的银链。沈确松了口气,下意识往身旁看去,空空如也。
&esp;&esp;盛祈霄不见了?!
&esp;&esp;沈确心下一惊,连忙压着嗓子喊了好几声盛祈霄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esp;&esp;去哪里了。
&esp;&esp;沈确没来得及多想,翻身跨下石床,就要去寻人。然而脚刚触到地面,一股森冷的气息就顺着裤腿攀爬而上,沈确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迈出一半的脚步登时收了回来。
&esp;&esp;他这时才看清地面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褐黑色虫子,光面的硬壳在昏暗的环境中竟还显出了几分流光溢彩。
&esp;&esp;沈确咽了口唾沫,后退半步跌坐回石床上,那群虫子窸窸窣窣地继续往前,将整个地面铺满,沈确只听那声音都几乎要吐出来。
&esp;&esp;“盛祈霄!”
&esp;&esp;沈确有些恼火地大喊一声,眉头不自觉皱紧,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去他妈哪里了,留着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山洞的虫子。
&esp;&esp;他的喊声在山洞里荡了几个来回,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回应他的也只有虫壳互相挤压的沙沙声。
&esp;&esp;沈确咬牙,拿脚胡乱踹开几只已经爬上石床的黑虫,“滚远点!”却根本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虫子攀上床沿,几乎将他团团围住。
&esp;&esp;尖锐的刺痛感从小腿肚传来,黑虫不知何时竟顺着裤腿爬了进来,沈确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恶寒,强忍着不适将虫子抓在手心,隔着一层布料,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挣扎的力度。
&esp;&esp;沈确用力收拢掌心,黑虫被捏爆的瞬间,粘稠的液体混着破碎的虫壳糊了他一手。
&esp;&esp;沈确甩甩胳膊,将黑虫尸体送还给它的同伴,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其他黑虫们正原地踏步般地互相推挤着同伴,没再继续往前爬。
&esp;&esp;难道是同伴死去的气味震慑住了他们?
&esp;&esp;很快,沈确就推翻了这一猜想——它们惧怕的,竟然是铺在自己身下的盛祈霄的披风。
&esp;&esp;无暇思考前因后果,沈确按耐住心底涌上的无数种猜想,只想着赶快逃离,一把抓起披风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了个严实,迈开步子就往外冲。
&esp;&esp;原本一拥而上想往他身上爬的硬壳虫,顿时像见了天敌般迫不及待地远离他。
&esp;&esp;一路狂奔出了山洞,气儿还没喘匀,就见盛祈霄正背对着自己半跪在大树下,一动不动,在月辉的照耀下,宛如一尊生出血肉的雕塑。
&esp;&esp;“盛祈霄!”沈确一时间也顾不得维护之前费尽心思伪装出来的温柔模样,只一味地刨根问底:“你跑出来干什么叫你也不应,你不知道刚刚多吓人,那个黑色甲壳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esp;&esp;然而,不论他怎么喊,盛祈霄也没有一丝动静。
&esp;&esp;夜风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esp;&esp;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