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贝……”
&esp;&esp;这是七年里,傅渊逸听了上万次的声音,是傅渊逸用时间刻在痛苦里的声音。
&esp;&esp;只要他记得这个声音,他就不会迷失。
&esp;&esp;盛恪是他的解药。
&esp;&esp;是他在这道残败的生命难题中,唯一的答案,亦是他唯一清醒着的灵魂碎片。
&esp;&esp;他要醒过来,有盛恪的地方才是真实的世界!
&esp;&esp;傅渊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呻吟也越来越剧烈。盛恪几乎要压制不住他,他别无他法,唯有低声哀求,“逸宝,安静下来好不好……逸宝……求你了、别动了……”
&esp;&esp;眼前的残骸、血迹、火光在撕扯交错,傅渊逸找不到出路。
&esp;&esp;他听见盛恪的哀求,听见盛恪喊他的名字。
&esp;&esp;“逸宝……回来我这里。跟着我呼吸……”
&esp;&esp;那人将呼吸贴在他的耳边,于是他的世界开始震动。
&esp;&esp;他不再挣扎,不再漫无目的地寻找出口,他站在残垣废墟中,跟着盛恪的呼吸而呼吸,慢慢将他们的呼吸调成同频率的震颤。
&esp;&esp;下一秒,灰败的天空裂开一道缺口,灼烧的空气浇灌进来,带着尖锐的刺痛,却是真实的。
&esp;&esp;接着,更多的裂缝出现。天光乍现。
&esp;&esp;世界的颜色一点一点于灰败中重新跃动而来。
&esp;&esp;脑中的嘶鸣跟着褪去,傅渊逸在盛恪为他制造的、狭小的仅供他一人躲藏的空间里慢慢睁眼。
&esp;&esp;眼神还散,看不清盛恪。他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回握盛恪,他只是那样望着盛恪的方向,很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他想告诉盛恪他醒过来了,他会慢慢好起来。
&esp;&esp;可盛恪却是一点一点,如同痛极了一般弯腰下了腰。
&esp;&esp;他听见盛恪的闷哼,接着是他剧烈又恍若劫后余生一般的喘息。
&esp;&esp;明明看不清盛恪,却又清楚地知道,他哥一定红了眼。
&esp;&esp;于是眼泪比盛恪先一步落下来。
&esp;&esp;那个人的吻也就在此时落到了他的唇边,拾去了他嘴里浓烈的苦涩。
&esp;&esp;蒋路不再看他们。
&esp;&esp;他知道傅渊逸出过车祸,经历生死,失去至亲。但于他而言,再怎么心疼,也不过是听了一个令人惋惜的故事而已。
&esp;&esp;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无法理解盛恪对傅渊逸的偏执。
&esp;&esp;直到这一刻,他或许,有一些懂了。
&esp;&esp;一个上一秒还在笑着的人,下一秒就跟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自己面前。
&esp;&esp;灵魂被困缚,躯体在融化。
&esp;&esp;他仅仅作为这一场痛苦的旁观者,就被这直面而来的巨大绝望压得透不过气。
&esp;&esp;可那仅仅是一声刹车啊。即便叫人惊心,于普通人而言,不过是短暂的几秒钟的插曲,骂一两声就过去了。
&esp;&esp;没有人会因这一声刹车而陷入痛苦。
&esp;&esp;但傅渊逸会。
&esp;&esp;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撕裂了。
&esp;&esp;他是旁观者,可以选择不去看、不去听,以此来屏蔽被动的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