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次烧红的树枝离程七太近了，差点戳到她眼睛，她吓到应激，尖叫着要程有富不要这样，她手里炒菜的铲子飞出去，烫在程有富肩膀上红了一大片。

&esp;&esp;程七以为自己死定了，一定会被程有富打死，但出乎意料的，程有富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瞪她一眼回屋去了。

&esp;&esp;现在回想起这件事，程七突然发现，那时她吓破了胆的模样，在程有富眼里是一场歇斯底里的反击。

&esp;&esp;只是飞出去铲子而已，他就怕了。

&esp;&esp;以前她从没想过程有富会害怕，那件事情她始终没想明白，左右没挨打，是值得庆幸的，她很快就忘了。

&esp;&esp;现在回忆起当初程有富心有余悸的模样，再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他伸长脖子像个王八，探头探脑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连地沟里的老鼠都不如，他有什么可怕的？

&esp;&esp;程七自嘲地笑了一下，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她抬头望天，又垂眸看身上的外套。

&esp;&esp;因为跟这么个人对峙而湿了霍霄的外套，真不值。

&esp;&esp;恍惚间，天好像亮了，程七紧紧外套，天边橙色云彩清晰可见。

&esp;&esp;她从未在晋寿村看到这样的黄昏，漂亮的像是在她眼前加了层滤镜。

&esp;&esp;再看程有富，程七有点想不起来了，他以前驼背也这么严重吗？

&esp;&esp;“怎么下车了？”霍霄手搭在程七肩上。

&esp;&esp;程七回头，对上霍霄的视线笑了下：“雨停了。”

&esp;&esp;“是。”霍霄打开副驾驶的门，“车里等，大人的事大人去处理。”

&esp;&esp;“尧哥也等吗？”她说，“我也想去。”

&esp;&esp;霍霄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程有富。

&esp;&esp;“我不害怕他，”程七主动说，“我想接大姐离开这里。”

&esp;&esp;霍霄收回视线，冲她笑了下，点头说：“好。”

&esp;&esp;“哥。”后面霍尧带着赵旭过来。

&esp;&esp;程七回头，赵旭的模样跟记忆里重合，他本人比记忆力更瘦一些，精神气也差点。

&esp;&esp;他看程七的目光很复杂，说不上，程七觉得有点怪。

&esp;&esp;“叫妹妹。”霍尧碰了下赵旭。

&esp;&esp;“妹妹……”赵旭声音哽咽。

&esp;&esp;程七只觉是应该叫‘旭哥’的，话到嗓子眼又咽回去。

&esp;&esp;她转脸看向霍霄。

&esp;&esp;往常这样的场景，都是霍霄先介绍，再让她喊人。

&esp;&esp;这次霍霄没说话。

&esp;&esp;她看着霍霄，等他指引。

&esp;&esp;霍霄却省略了这个步骤，直接拉起程七手，对另外两个人说：“程有富在那边。”

&esp;&esp;霍尧扫了眼，不屑地说：“那个就是啊？”

&esp;&esp;“我去吧，”赵旭往前，“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留着依依的骨灰。”

&esp;&esp;霍尧在后面骂了句脏话。

&esp;&esp;事实上是几个人一起去的，赵旭在前面走，后面三人跟着。

&esp;&esp;能看得出，程有富认出霍霄了，他想上前巴结，但看人多，脸色都不好看，扬起的笑变成瑟缩的担忧。

&esp;&esp;“你们……干什么？”他视线扫过几个人，没认出来程七。

&esp;&esp;“我是赵旭，还记得我吗？”赵旭非常客气，稍弯腰跟程有富说话，“依依的骨灰在哪？你说会好好保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