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得益于叶青竹家兄妹七个都有逃难的经历,他们太知道,对于流民来说,什么才是必须的、要紧的。
&esp;&esp;所以两个县加起来,竟然只有大湾村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做的最周全。
&esp;&esp;新民安家的时候,唯有堂远不在。
&esp;&esp;进了腊月,过年便不远了。
&esp;&esp;商铺虽然不如往年热闹,但准备年货年礼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esp;&esp;今年特殊的,不管赶集还是进城,全都十个八个成群结队出行。
&esp;&esp;于亮确实摸到了神秘组织的边边。
&esp;&esp;他付出代价越多,就越想查。
&esp;&esp;越往深了挖,事儿越大。
&esp;&esp;直到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兜不住,摆不平。
&esp;&esp;西北方,原陈王封地,靠近燕州这边有几处矿脉。
&esp;&esp;当初赵卓翊占领时,就率先安排人日夜不断的挖掘。
&esp;&esp;后来马宗纬从他后方吞并,这几处矿脉各有归属。
&esp;&esp;燕州丢的青壮,都变成了矿工。
&esp;&esp;只是人,从燕州抓的,矿,可不是马宗纬的!
&esp;&esp;西北深处戈壁黄沙,甚至有的地方寸草不生。
&esp;&esp;这样的环境,注定难有多数百姓生存。
&esp;&esp;想要挖矿,得有足够听使唤的人呢。
&esp;&esp;这不就有人把目光放在了燕州。
&esp;&esp;赵卓翊战败被杀,群龙无首下的燕州兵马一盘散沙。
&esp;&esp;有野心的,继续找下家。
&esp;&esp;慌了心神的,第一念头都是往家跑。
&esp;&esp;他们本就是逃兵,在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丢了,谁又知道呢?
&esp;&esp;抓了这些人还不够用,那就只能对那些落单的现汉偷子下手。
&esp;&esp;再后来,蚁工动不动就死,活儿干不出来,得加人。
&esp;&esp;于是平民百姓也开始失踪。
&esp;&esp;大量人口丢失仅集中在那么天的时间里。
&esp;&esp;百姓没经历过这种事,当下反应肯定是找村里帮忙先自己找。
&esp;&esp;耽误一两天,才去县衙报案。
&esp;&esp;于亮也好,何兆笙也罢,都不可能把延误时机的错怪在百姓头上。
&esp;&esp;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到解决办法。
&esp;&esp;广源城以下,就算是一寸一寸地搜,也总能找到他们的藏人之地。
&esp;&esp;猫腻儿都是不经查的,翻出各家隐私得善后。
&esp;&esp;每年腊八到小年这段时间,基本是喝茶闲聊,坐等过年。
&esp;&esp;今年也是柳承运气不好,根本不得一丝空闲。
&esp;&esp;叶青竹要顾着五里川那边的建设,好说歹说,隔三差五能包裹严实出门一趟。
&esp;&esp;堂远则是跟周清潭又琢磨起年前卖酒的事儿。
&esp;&esp;说起这个,托叶家的福,大湾村几乎人人都尝了口新酒。
&esp;&esp;这酒啊,要是用个什么东西热一热,一两口下肚,从里到外都泛着热乎。
&esp;&esp;他们多数人喝不出酒有什么好赖,但是白给的东西就叫好。
&esp;&esp;堂远收到他们的反馈,信心倍增。
&esp;&esp;就算有钱人不认,他家盼儿的酒也不会砸手里。
&esp;&esp;周清潭身后毕竟还站着个老周呢,怎么都不会犯大错。
&esp;&esp;于是两个少年的事业,终于在腊月二十的时候筹备完善。
&esp;&esp;小铺子也得到周丰年的允许,正式换了个“一两酒家”的牌匾。
&esp;&esp;旁人家为了名声响亮,都是什么陈记、刘记的叫,他们倒是别出心裁了一下。
&esp;&esp;叶堂远心知他们现在还不够强大,名字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esp;&esp;但是为了突出,还得稍作调整。
&esp;&esp;俩人凑在小房间里商量着怎么说服老周地主,结果准备两肚子的词儿,啥也没用上。
&esp;&esp;周丰年只说他们别把脸面扔出去让人踩,随便他们。
&esp;&esp;堂远想做一个别致的牌匾,于是选了一坛二斤装的酒,挂上绳儿提着去了桃李庄。
&esp;&esp;六子的关系,不用白不用啊。
&esp;&esp;今年有福禄帮忙,梁半仙儿爷俩的压力的确小了。
&esp;&esp;各大户家的桃符早早就送走,梁半仙儿正准备去县城农市摆摊儿,就碰见叶堂远从村口方向过来。
&esp;&esp;“梁师父,等等我。”
&esp;&esp;梁半仙儿把木箱子放下,背着手走在前边一步半。
&esp;&esp;“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怕让人半道儿抓了?”
&esp;&esp;堂远笑呵呵道:
&esp;&esp;“哎呦呵,您可真会拿我打趣儿。
&esp;&esp;人家都要身强体壮的,抓我还不如弄走个胖大婶儿。”
&esp;&esp;梁半仙儿哼笑:
&esp;&esp;“知道还不多吃点儿,长高点儿,过了年你就是大小伙子了。”
&esp;&esp;“梁师父,我长多高也是大小伙子。
&esp;&esp;来来来,给您送点自家酿的酒尝尝。”
&esp;&esp;梁半仙儿迟疑了下没接,直接顿在屋门口问道:
&esp;&esp;“咋,有事儿?”
&esp;&esp;堂远脸上还挂着笑,维持着拎酒的姿势没变。
&esp;&esp;“啊,有点小事儿,咱屋里说呗,您放心,绝对不为难您~”
&esp;&esp;刻牌匾这事儿吧,福禄其实也可以做,但是他还小,速度慢。
&esp;&esp;堂远想让梁师父帮把手,尽快出来挂上。
&esp;&esp;“三儿?”
&esp;&esp;堂远恭敬道:
&esp;&esp;“梁师父您说。”
&esp;&esp;梁半仙儿咂巴着嘴里的热水,才缓缓道:
&esp;&esp;“三儿啊,不是我不愿意干。
&esp;&esp;咱做木头活儿的,分得细。
&esp;&esp;我一个祖传刻桃符,传出去不是让做牌匾的记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