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正在不断的进步,火炮的威力正越发的巨大。
西方在火器不断地发生进步之后,也开始改革起了防御的工事,棱堡就是防御工事改进的后果。
棱堡不适合住人,但是却极为适合驻军。
如果将棱堡和关城相结合起来做出改进,不仅可以防止敌军用火炮轰开关城,使得防御的优势无论如何都存在,还可以精简兵员,减少财政上的支出。
汉中……
天空因为小雨而暗沉,雨滴滴落在头顶毡帽之上发出的细响全都传入了陈望的耳中。
陈望离开了虞关的关城,一路走出了废墟。
官道之上,此时一众军将正在行军之中。
没有花上五六天的时间,一共只花了四日,准确来说是三日半,数百里的道路已经是行过。
陈望带着麾下的军队一路从礼县的南方赶到了虞关。
这一次是急行军,探查前锋自然是辽骑。
前锋辽骑探查到所有的流寇都入了虞关,进入了汉中。
埋伏自然是不可能再有,因为辽骑一直吊在他们的身后,流寇根本没有时间来设下埋伏。
陈望一路向前,走到了一处雨棚之下。
雨棚之下,赵怀良、唐世平两人束手而立。
胡知礼和陈功两人分别带领着步队和马军,他们两人自然是没有在这里。
雨棚下,桌面之上,放着一份极为细致的舆图。
这封舆图之上将一切都描绘的极为清楚,无论是关隘城池,还是乡镇要道,全都清清楚楚。
这封舆图是曹文诏直接从军中取来交给陈望的,是陈望没有办法获得的详尽舆图。
相比对于汉中府形势并不清楚的李养纯,陈望要占据更多的信息优势,曹鼎蛟已经将汉中府的局势给他详细的讲解了一下,而舆图之上也记载了很多极为细致的东西。
如今的汉中府内,最大的两股流寇是黑杀虎、钻天鹞两部约有五万众,分别盘踞于汉中府东部的山区吗,在西乡、紫阳一带。
除此之外,在宁羌、洋县都有流寇活动,约有两万余众。
在兴安所附近也有流寇的活动也有两万余众,不过这个不需要在意,因为兴安所处于汉中府的东南方,相隔汉中盆地极远,无法与李养纯等部相呼应。
需要在意的是宁羌、洋县、西乡、紫阳这些地方的流寇,一旦让李养纯和他们合兵一处,汉中府恐怕将会彻底被颠覆。
黑杀虎、钻天鹞等不部虽有十数万众,但多是乌合之众。
两部虽然是老三十六营,但是在排名之中,都是被排到中二十四营,钻天鹞还是其中垫底的存在。
汉中府的军兵扼守险关要地,一直以来还算是能够保障主要城池的周边乡镇的安稳,两者之间正处于一个微妙平衡之中。
但是李养纯和林胜泉、李过三部麾下多是精骑马军战力强盛。
他们的到来,势必打破这一平衡……
转折
略阳城下,一场激斗正在进行。
城外鼓号喧天,箭矢如雨,交战双方的大阵犬牙交错,纵横连接。
铳枪声、喊杀声、哀嚎声、炮鸣声在众人的耳畔响彻,阵阵的硝烟自两军阵中不断升腾而起。
陈望手持马槊跃马在前,鲜血已经是浸透了他浑身的衣甲,他的身上甚至还插着三支箭矢。
不过那三支羽箭都没有能够贯穿他身上的盔甲,射进最深的一支都被他内里穿戴的那一层锁子甲给挡了下来。
明军营将绝对是高危的职业,崇祯十七年,死于战阵之上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不在少数。
曹文诏临阵斗死,俞冲霄亡命搏杀,猛如虎力尽倒毙,虎大威中炮身亡、杨国柱松山中箭……
虽然已经是成为了营将,但是陈望手底下满打满算只有四千余人,而且其中有近三千人都是新兵。
依靠着这么一点兵力,面对着李养纯和林胜泉麾下的精骑,容不得半分懈怠。
就算是作为一营之主将,在某些时刻也需要亲身上阵。
记忆之中的戎马生涯以及这段时日的经历,让陈望并不缺乏上阵的勇气。
李养纯之心昭然若揭,他想要直穿汉中平原搅动东西风云,重聚声势。
拥有大量的骑兵的李养纯对于汉中府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一旦让其真的进入了汉中平原,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汉中府将会再度遭受一番新的苦难,甚至成为一片焦土。
被追击了一路的李养纯等部因为之前周边州县的官员坚壁清野,根本没有劫掠到多少的钱粮,也没有裹挟到多少的兵马。
流寇很少会做出堆砌京观作为示威的举动,毕竟他们对于官兵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从崇祯元年开始便被追的东躲西逃,说不怕肯定是假的。
所以陈望才领着骑兵联同步兵一路急行军,终于在略阳城外咬住了李养纯部的后军。
李养纯等部重新裹挟了不少的乡民,又劫掠了不少的物资,他们的速度再度被减缓。
“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声一声接着一声在陈望的胸腔之中来回传响。
陈望目视不远处一面湛蓝色的旌旗,那面旌旗陈望认得清清楚楚,那面旌旗正是李养纯的大纛。
马蹄声如雷,在陈望的带领之下,一众辽骑再度绕阵而过。
弓弦振动声连绵不绝,箭矢借着马速高高飘起,数以百计的轻箭自开元弓中射出。
密密麻麻的箭支相继掠空而起,有如巨大的蜂群越过了暗沉的天空,射入了密密麻麻的流寇骑阵之中。
两军相隔不过五十余步,正是开元弓的射程之中。
外围流寇的马军他们大多都没有盔甲,只有少部分穿戴着简陋的皮甲,所有精良的甲胄都被收缴了上去,优先供给了精骑,他们并没有资格使用。
羽箭落入流寇骑阵转瞬之间便已经是带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大量无甲的流寇马军就这样一头栽落于马下,而后被惊慌失措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呜——————”
战场之上容不得驻足旁观,容不得半点的分心,角号声起。
等到陈望回转过头时流寇的精骑已是自从前方掩杀而来!
流寇的一众精骑甲兵皆是将雁翎刀靠放右肩的位置,摆出了冲击的姿态。
狭路相逢勇者胜,军争兵战想要完全安全,哪里有这种可能。
朱元璋昔日统领万人之众也仍然披甲亲临战阵,李世民加为秦王之后也尚领冲锋陷阵。
“杀!”
陈望怒吼一声,发出了号令。
陈望眼神微凛,轻振马槊,十数名甲骑已经是策马举枪护卫在他的周围四下,身后众人已经是伏鞍越马持刀向前。
冲锋陷阵自然不是将所有的一切压力都交给一个人来承担,哪怕是勇武如曹文诏和曹变蛟,冲阵搏杀都有亲卫伴随。
然而预想到来的冲击并没有到来,临近还有百步距离,那队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精骑竟然陡然作鸟兽散,转而向着后方溃逃而去。
陈望看的分明,他是看着那原本排列着整齐骑阵的精骑一瞬之间土崩瓦解,快到陈望都差点以为是流寇的诱敌之计。
不过当陈望听到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之后,心中便是明了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场景陈望再熟悉不过。
“败了败了!!”

